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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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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23 00:21: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金蝉脱壳第一章
    少华在面包店面前,站了很久。
    面包的香味钻进鼻尖,对于几乎每天都要闻上这个好几个小时的少华来说,过于甜腻了。
    肚子不是很饿,今天早上同屋的阿龙打工离开前给他留了一碗饺子,他出来时全部消灭干净了。
    但明天会不会饿呢?新学期快到了,如果要凑够艺术学院的学费的话,也许真要饿上一段日子。
    少华终于在面包店前站够了,他向后面的小巷子走去。
    莫名其妙的被解雇,老板连个原因都不愿说。一向和善的老板今天霸道得离奇,竟连少华前几天的工钱都不愿给,一副不服气就去告我的姿态。少华却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这样的事遇上十几次,也就习惯了。
    他拐进后巷,沉沉的夜色在这里没有被霓虹灯污染,穿巷风让他舒服了点。静静地走着,修长的腿在路灯斜射下拉了好长一截。
    忽然,他抬起了头。
    仿佛早在等着他似的,两个高挑的危险人影挡在前面。
    少华并不惊惶失措,微微拧起好看的眉,似乎只是不耐烦地,把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向后缓缓地走。
    但这是存心的围截。一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豪华轿车无声无息地开上来,正好挡住了巷子的出口。
    司机位那边的车门打开,陈靖穿着一看就知道价值昂贵的礼服,从里面出来。
    后座的自动窗也落了下来,露出陈捷带着懒洋洋笑容的脸。
    包围已经形成。
    少华只好在轿车前停下脚步,棱角分明的脸庞,眼中带着冷冷的愤怒。
    “又被人解雇?”陈靖坐在车头,交叉着两条长腿。
    “这年头赚钱不容易啊,在面包店工作不错,至少可以吃很多面包。”
    “你老板胆子真小,只不过派人和他打声招呼,他吓得几乎把尿撒在裤子上。”
    皮鞋踏在夜晚的水泥地板上,声音渐渐从身后靠近。
    吴日永和王晖从黑暗中走出来,笑着搭少华的肩膀,被他皱着眉一把甩开。
    “想怎样?”口气不好地问,少华盯着面前同龄的男孩。
    吴日永说:“快开学了,来看看你做好先生吩咐的功课没有。”
    “喂,听说你申请下个学期换班?”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直接说我们想他就好了。”陈靖粗鲁地扯松脖子上的领结:“真倒霉,在酒会里面闷了一个晚上,无聊得要死,和他们一商量……”他指指少华身后的吴日永和王晖:“……原来个个都很想你。”
    少华的眼睛在黑夜中比小兽的眼睛还亮。
    几乎相同的身高,可以平视陈靖,眸子里带着用不着花心思掩饰的厌恶:“钱,我已经还清了。”
    陈靖瞧着他帅气的脸上认真的表情,嗤笑出来,转头目视车厢里的陈捷。
    陈捷好整以暇地把最新款的触写式手机提到车窗高度,向少华显示上面的短信:“你哥在我爸的赌场里刚刚输了一笔。”
    “你砍了他吧。”少华无动于衷:“我已经说过不再管他的事。”
    “他可是你亲哥。”吴日永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腰。
    整整一个假期,玩遍了全国,都找不到一个小姐的腰比少华的更诱人。
    少华坚决地甩开,恼怒地转头:“我说了,不会再管他的事。”转身从两个身影中硬挤过去。
    看着他气势凛冽的背影,四个衣冠楚楚的大少爷迅速交换一个玩味的眼色。手机的按键声在夜里的后巷特别清晰。
    “古少强,看在我和你弟弟同学一场的份上,你自己选个死法吧?填海,还是填水泥?用你弟弟还?哼,你弟弟现在不管你的死活了。”电话里传来激烈的谄媚声,陈捷沉默了一会:“嗯?你还有一个弟弟?真的?叫什么?”他挑眉,瞥到少华离开的背影蓦然一滞。
    “嗯,十三岁?”不知古少强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陈捷邪气地笑起来:“这么大一笔债你想一笔抹?先让我验了货再说。你弟弟在哪读书?地址给我。”向陈靖做个手势,陈靖钻进车头,在里面找了一张空白的纸和一支笔。
    还没有递进车窗,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一把夺了纸笔,狠狠扔到地上。
    少华已经回到车前,倔强地瞪着他们。
    “想怎样?”因为愤怒,声音有点沙哑,对于正恨不得和他狠狠来上几场的四位少爷来说,无疑觉得更为性感。
    陈捷有趣地瞅着他:“喂,怎么我们从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
    少华直视他的眼睛深处,冷冰冰地开口:“说吧。”
    “五年。”
    过分的要求让少华好一会才消化这个时间,坚决地摇头:“不行。和上次一样,一个学期。”
    实话说,他并不确定自己还可以再忍受一个学期。
    那段日子,几乎每一天,他都会以为自己撑不到第二天。
    陈靖呵呵笑起来:“你知道你哥借了赌场多少钱吗?”
    “一个学期。”少华斩钉截铁地重复一次。
    吴日永的手又伸了过来,环着他的腰,用拇指隔着薄薄的布料来回摩娑完美的腰侧。
    少华全身的肌肉都绷紧起来,却没有再次把他甩开。他的视线,依然定在陈捷脸上。
    陈捷无所谓地耸肩,唇角勾起胜券在握的微笑:“五年。愿就上车,不愿就拉倒。”按动键钮,车门“咯”一声自动打开,象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等着少华落入腹中。
    清澈的眼眸盯着灯光昏暗的车厢深处,少华攥着拳,一动不动。
    吴日永搂着他的腰,带他往前靠,他僵硬地挣了挣,不肯动脚。
    “快点,别磨蹭。”王晖在身后推了少华一把,少华猝不及防,差点撞到车门上。
    吴日永不满地转头看他:“你温柔点。”
    王晖反瞪他一眼:“都快憋死了,救了火以后再温柔不迟。先说好,我第一个上。”
    “凭什么你第一个?”陈靖露出不好惹的眼神:“我就不憋?”
    “这次的债还了,就算以后他再借钱,也不能碰我弟弟。”少华努力用手撑着车门,不肯在未得到承诺前上车。
    陈捷深沉的眸子盯着他缓缓打量,令人心寒地笑容逸出来:“看你还债的质量吧。”
    “交货不爽快的话,我们就立即换货哦。”耳边热热痒痒,被吴日永嘻笑着一口含住了。
    少华微微打个冷战。
    “空口无凭,我要先收回我哥的借据。”
    “还敢谈条件?是不是想今晚被整得更狠点?”王晖不耐地开口。
    “不,先把借据……啊!”
    陈靖的手猛然伸过来,闪电般隔着衬衣重重拧了少华的乳尖一下:“嘿,你知不知道我们等着你救火?上车。”
    他的手仍在肆意玩弄着,少华不由自主举手阻拦,两臂却被吴日永从后面反绞住。
    “上车。”王晖提膝,在他腹部撞了一记。
    少华疼得脸色都变了,蜷缩着弯起脊背。陈靖恰到好处按住他的肩,把他推上车。
    虽然是加宽加长的轿车,不过忽然挤了五个已经几乎发育为成人的男孩,怎么也觉得有点挤。
    关了车门,后座的灯自动熄灭。
    少华被牢牢按在真皮坐椅上,衣料被撕开的声音在黑暗中连续响了好几次。
    粗重的喘息,此起彼伏。
    “陈靖,你至少把车先开回去别墅。”
    “我正忙。”
    不知谁对少华做了什么,一向很能忍疼的他居然痛苦地发出一声低促呻吟。
    蠢蠢欲动的心都被这声音逼到疯狂边缘。
    “是你说不要司机的,你把车开回去。我可不想一个晚上都窝在车厢里面干。”
    “我是你家司机啊?”
    淫糜的气息中,火药味也浓郁起来。
    陈捷叹了一声:“怕了你们,我来开车。”打开车门,坐在司机位上,发动引擎,望了一眼倒后镜,阴森森地警告:“如果轮到我的时候,他已经昏死过去了,你们就等着瞧。”
    踩上油门,轮胎滚动起来。
    金蝉脱壳第二章
    少华又重新趴在了那张曾让他梦魇不断的超大尺寸的床上,他现在浑身酸楚,赤裸的身体上遍布着红白色的精液鲜血。刚才嘶声力竭的惨叫声,低促的鸣咽声还不绝于耳。少华将头深埋在枕心中,他本来发誓,无论如何他们怎么折腾他都不会求饶的,可是当那种轮番的撕裂的痛楚一阵阵袭来,他羞耻地放弃了自尊心,在他们的胯下哀求着,哭泣着……尽管他知道这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他甚至可以看到王辉眼里泛着红光的极度兴奋。最后他只觉得眼前降下了一道黑幕,然后身体似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朦胧中他似乎听见陈捷很不满地怪他们搞得太厉害了,还没轮到他就没得玩了。陈靖则吼着他还没弄两下少华就好像没气了,搞得他根本没尽兴,反而火更大,他要出去找MB消消火。而后是王辉与吴日永的争吵声,大致是互相指责对方吃得太多,接着是摔门声。
    屋里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少华颤抖着用手紧紧抓着床单,竭力控制住自己要从喉头逸出的哽咽声。他要像一条狗似的趴在那儿任人践踏五年,他微抬起头想要透过朦胧的视线在前面找一个出口,可是除了窗外的月色打上床头惨白色的光,一无所有。他的头又埋进了枕心,忍不住呜咽起来,就在他的哭声就要越抬越高的时候,突然听人说:“为什么要哭?”
    少华吃了一惊,他半回转身,见是一个身穿宽大黑衣,头戴鸭舌帽的少年坐在窗栏上,他一脚翘起踩在窗台上,另一只脚则垂在下面晃荡着,那幅影象显得即悠闲又诡谲。
    “你,你是新加入的吗?”少华有点惊慌地退缩了一下,“我今天不行了。”
    “别瞎想!”少年跳了下来,一手搭在窗玻璃上,一手拢了下鸭舌帽下的头发,半侧着头,挑了一下眉道:“我是来拯救你的天神。”
    少华有些错愣地看着他,窗外银色的月光披洒在这个少年身上,虽然他的面目不清,但仍让人觉得英气勃勃。可他一转眼发现靠墙边那排丹麦定制的橱柜有一间开着,里面似乎还有一个大包倒在那里。
    “你,是小偷?”少华恍然。
    少年收回了手,悻悻地道:“真没想到,刚才你叫得那么大声,这么没用,脑子倒不笨。”
    他这句话似乎提醒了少华目前窘迫的处境,他还裸裎地躲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他慌乱地去扯床单想要盖住自己惨不忍睹,却淫糜的身体。空气中弥漫着情欲的味道,其浓烈的程度简直要令人窒息。那少年捏着鼻子,走过来帮了他一把。少华挣扎着想要做起来,可臀部才一沾床就疼得咬了一下牙。
    “你想要一直这样?”少年捏着鼻子又回到窗前,将头伸出窗外,大口呼吸了几口外面新鲜的空气才回过头来说道:“像这样,天天被人家操得死去活来。”
    少华将视线落在了陈捷放置在枕边的那张借据,这无疑也是他的卖身契,半晌才有点麻木地说:“我别无选择。”
    “不!”少华发现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到了他的面前,只听他道:“你可以自救。”少年微笑着说:“没人救你,你至少要懂得自救!”一瞬那间,少华看见了他嘻笑的脸上那对眸子,乌黑晶亮,仿佛是受到了蛊惑一般点了点头。
    “好!”少年捡起地上的衣丢在少华身上,道:“穿上衣服,我们走。”
    少华咬着牙套上了衣裤,他不知道为什么如此信赖眼前的这个少年,也许是得到拯救太过吸引他。
    两人搀扶着走过别墅的长廊,两边是陈捷家族杰出代表人物的肖像。这里最显赫的莫过于获得过子爵位的,陈捷的爷爷陈显。他为了记念女王对他的恩宠,所以也把半山别墅修筑的像城堡,而且是十世纪的皇室风格,宽大的客厅,高耸的屋顶,缺少窗户的走廊显得阴森黑暗。两边高挂的人物油画仿佛都在俯视他们,下面迷你的探照灯光打在他们的脸上,更显得诡异恐怖。夜风穿过长廊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似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招唤。少年松开少华的手,走到一个匣子旁露出一个微笑,那个微笑却让旁边的少华打了一个哆嗦。
    “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是不是有心脏病?“少年的微笑仍然很甜,他那只刚才在少华手中触感很柔软的指尖捏着一只小药瓶。“我刚捡到的。”他笑道。
    吴日永正在陈捷家的酒窟里挑选着今晚想要喝的红酒,他是个很懂得养生的人,刚才消耗过度,来杯红酒有助于他的心脏。是八二年的mouton,还是图个新鲜来杯加拿大的冰酒?他正踌躇间,头顶的灯闪烁了一下突然灭了,整个酒窟一下子黑得不见五指。
    “shit,
    搞什么名堂?”吴日永暗骂了一声,却不敢乱动,这里有好多酒价值连城,要是不小心打翻了酒架,陈捷不跟他拼命才贵。他在身上摸索着,好不容易摸出了打火机,打了一下,亮了,可是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阵风,火又熄灭了,再打,再亮,再熄,如此几次。耳边听到酒窟那道厚实的木门发出一阵阵吱吱呀呀声,吴日永心里一阵发毛,手颤抖着一连狠狠打了几下,火光终于亮了,他用另一只手圈住那一点火光,松了口气。可还没等那口气完全逸出口腔就窒息住了,他踉跄着往后退去,手一撑一排酒架被他撞到在地,打火机掉在了地上熄灭了。但是眼前的那张脸却在漆黑的夜里散出绿幽幽的光,从那张雪白的嘴里逸出的鲜血还在一点一滴往下掉落,那身红色的将军服他再也熟悉不过了,正是陈列在偏厅里的那套。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抽搐,他喘着气习惯地朝自己上衣口袋摸去,那里有他长年带着的心脏药。他睁大了眼,没有,他的药不见了。
    那张脸冷冰冰地看着吴日永捂着心脏,在地上扭曲着直到僵直。只听“啪”一声,酒窟的灯亮了,那个黑衣少年站在门口打了个响指,笑道:“王辉和陈靖配合的不错,刚刚好将闸拉上。”
    他对着还呆站在当场穿中世纪将军服的人笑道:“感觉怎么样?”
    “痛快!”那人喃喃地说,他随即机械地擦着脸的荧光粉,番茄酱又说:“可是,我们杀人了。”
    “谁说我们杀人了!”黑衣少年惊诧地笑道,他走到吴日永身旁微笑着从口袋里捣出一个药瓶,拧开,然后将药散在旁边,再将药瓶抛置到他的身边。“他分明是来不及吃药,突发心脏病而死,与我们何干?”黑衣少年摊手笑道,一派天真,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他鸭舌帽下的那张原来也是非常英俊。
    “没错,他是发心脏病死的。”少华笑了。
    “不过,谁是下一个?”黑衣少年眯着眼又笑道。
    少华用力握着自己的手,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暗暗想,谁是下一个。
    客厅里陈捷与王辉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里,王辉把手上那份杂志翻得哗哗响,然后毛燥地往旁边一丢道:“不如,我去看少华醒了没有,醒了我们再来它几场。”
    陈捷阴沉着脸看了他一眼,道:“懂得细水长流一点,弄坏了,以后想玩也没得玩了。”然后皱了一下眉道:“吴永日怎么回事,老半天还没挑好酒。你闲着无事,不如你去看一下。”
    “他做事就是那么不地道,刚才要不是他非要三个人一起玩,也不会怎么快就把少华弄昏过去,搞得现在大家都不尽兴!”王辉恨恨地道,陈捷则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他们俩个在一起。”少华咽了一口唾味。
    黑衣少年皱了一下眉,指着陈捷道:“你去引开这个人,我去对付那个大个子。”
    “我?”少华惊谎地问。“我能怎么做?”
    黑衣人少年笑了,在昏暗的灯光中还是可以看到他一口洁白的牙齿,戏谑地问:“你最稀罕的是什么?”见少华答不上来,只好叹气道:“那么他们最稀罕你什么?”少华咬着牙轻轻抓了一下刚换回来的外套,那里面是自己寸丝无缕的身体。“知道了……”他有些沙哑地说。
    “外面的后花园里有一口阴井,没有盖,下面足有十几丈那么深。”黑衣少年微笑着附在他耳边说:“从二楼的那个浴室窗口可以看到的,等一下,别忘了看哦。”
    王辉急躁地在大厅里走来走去,陈捷刚说了一句你不要晃得我头晕,突然听到楼上有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两个人都往起身立即往楼上冲去,陈捷一把拉住王辉皱眉道:“你还是不要上去了,我怕你到时忍不住兽性大发,又要上他,真把他弄死了就不好了。”
    王辉刚想要争辩,却见到陈捷眼里的寒光,打了一个冷战,只好收脚,眼睁睁地看着陈捷上了二楼。
    少华心里惴惴不安,尽管那少年说,上来的一定是陈捷。他笑着说:“原因有三条,一,今天晚上只有他没有上你,二,他没有出去找MB,三,他是房子的主人。”少华觉不出这三条有什么内在的联系,但是推开门地果真是陈捷。
    陈捷脸色阴沉地看着地上打碎的水杯,半伏在床上的少华,冷笑道“怎么,发脾气?”
    “我……”少华记得少年的嘱咐,让他尽可能扮可怜。他伸出手,道:“身上好难受,我想去浴室洗把澡,我起不来,你能帮我吗?”陈捷有点诧异地看着伸向他的那只手,竟然身不由主地走过去抓住了他的手,只觉得那只手触手冰凉。少华抓着他的手臂往上攀扶了一下,站了起来,身上的床单哗地掉在了地上,露出赤裸裸的身体。陈捷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往下看去,遍布青紫的身体来充满了情色的味道,纤细的腰肢,修长的腿,陈捷忍不住去想它们晃动起,盘在自己腰上的感觉,自己刚才被少华的手无意触摸过档部猛然紧了起来。
    该死,陈捷心里骂道,一把抱起少华踢开浴室的门走了进去,将他放置在浴盘里,打开水篷头狠命地揉搓着少华,嘴里骂道:“妈的,你给我洗干净。”
    少华呛了口水,他咳嗽着,但是却笑着一只手勾住陈捷的脖子,另一只手从他的腰部滑了进去。陈捷狠命咬了一口少华的唇,沙哑地道:“这可是你自找的。”他说着就翻身也进了浴缸,急切地扒开少华的腿。
    “别,别,在这儿……”少华抓住了陈捷的手。
    陈捷红着眼道:“火是你点的,你可别耍花样。要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去哪!”少华指着浴室的窗口,在陈捷的耳边轻声说:“我喜欢站着。”
    陈捷一愣,他当然隐约觉得少华不对劲,但是眼前毫无疑问他无暇细想,更何况现在的少华更是要命的吸引人。他笑着道:“没想到你喜欢S交。”
    少华被陈捷顶在窗栏上,他弯着腰方便陈捷在身后抽插,腹部随着身后的动作一次又一次撞在窗台上,刚才撕裂的伤口现在被陈捷疯狂的进攻弄得更痛了。少华的手死命的扣着窗框,忍着一阵阵晕眩以及恶心。
    但是他始终大张着眼望向下看,王辉竟真得被那少年引了出来,他东张西望像是正寻找少年的踪迹。那少年赤裸着平躺在树底下,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说不出的圣洁却又让人心底的欲望不可抑制的蠢蠢欲动。少年像是也知道少华在看,他朝着他的方向眨了眨眼,抬起一只手慢慢沿着胸部下滑到腿间。少华忍不住觉得自己下面有一股热流窜过,他一阵颤粟。陈捷像是也发现了他的变化,有点惊喜欢的握住他的抬头,疯狂地沿着他的背一路咬啮下去,一边含糊地道:“我知道,你待我是不同的。”
    少华则目不转睛地看着王辉,他终于也发现了少年,看得出他简直有点急不可待朝他跑去,就在离那少年不远的地方,他的人影突然平空消失了。少华就在那一刻大叫了起来,他的嘶叫掩盖了王辉的惨叫,而他也确实达到了高潮,泄出的精液喷了陈捷一手。
    他的脸上突然展开了微笑,那笑容像骤然消融的积雪,刹然间露出了绿色的盎然生机,像是白色的莲吐出了黑色的芯,说不出的诡异以及艳丽。在那一刻,他成了完全不同的少华。
    恶搞结局:
    少年爬上了窗台,看着地上几乎已经完全动弹不得的少华,但是他的脸上却满布着笑容,像是很开心。
    黑衣少年微笑着看着他,一幅大功告成的模样。
    “你为什么要帮我?”少华问。
    黑衣少年挠了挠头,困惑地道:“也许是我喜欢强暴,但不喜欢轮暴吧。”
    “就像你喜欢杀人,却不喜欢见血。”少华笑道。
    “那倒不是我喜欢的。”正说着,空气中传来了一阵奇怪香气,那少年跳了起来,道:“糟了我超时了,我要走了。”
    “你,你叫什么?”少华急促地问
    黑衣少年想了想,笑着道:“就叫我非寒吧。”空气中的香气更加浓郁了,少华嗅了嗅,不禁问:“这是什么?”
    非寒苦笑道:“是彻夜流香,糟糕,今天还没有完成任务。”他说着急切地扫视着浴室。
    “那个马桶是金子做的。”少华忍不住指点道。
    “多谢!”非寒大喜,麻利地卸下马桶盖,夹在胳膊下,又卸下马桶圈套脖子上,走到窗口回过头来,笑道:“记得,如果没有人救你,你至少要学会自救。”
    “我已经懂得了,而且还懂得,害过你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少华淡淡地道。
    “呃!”非寒没想起这也是自己教导的,他也没细想,跳了回去又顺手拿了几块高级香皂。
    “陈靖,陈捷……风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少华咬牙道。
    “风弄……原来你是一对五。”非寒吃了一惊。“我没有见到此人。”
    “一言难尽……总之我对此人恨之入骨。”少华磨着牙。
    空气中的香气已经浓郁地快要变味了,非寒赶紧慌慌张张地握了一下少华的手,道:“好,好,记得有仇必报就好。”说完就跃出的窗外,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有两个结局,为大家着想,下面的想要照那条线,随大家高兴啦。H……汗,很努力地写了,不过偶就这水平,大家马马虎虎将着看吧。
    金蝉脱壳第三章
    九月开学的时候,古少华所到之处,皆是路人张成毛驴蛋般大小的嘴型。无可比拟的轰动,周身的名牌,气势油然而生,谁说气质不能靠包装,在袖扣都是阿玛尼的衬托下,古少华,浑身上下写满了“脱胎换骨”四个字,字迹闪闪发亮,简直是用黄金写就而成,随意走动两步,跟在身后的人仿佛都能捡到金粉。
    怎么有这么诡异的好运……?
    谁说天上不会掉金元宝。
    不就偏偏有个古少华被砸成了富家子弟。
    陈氏集团,全国零售业的龙头老大,旗下两位公子,陈靖陈捷年届二十的这个暑假,突如其来的放弃即将修满的学分,出国深造。
    仓促的决定本就够让人莫名所以了,偏偏还有更猛的,古少华居然被陈氏集团收为养子,在社会福利机构调查出其父早已失踪多年,丧失了监护资格之后,更是堂堂入籍,名正言顺的瓜分了陈氏庞大财产的一大勺。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每双眼睛充满妒嫉,偶尔升起的同情被迅速淹没,仿佛有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居然是天大的福气。
    新闻媒体成天守候,终于在陈家两位公子登机那天,抢拍成功。
    胶片上的陈靖面无表情,不耐烦地催促着,陈捷神色复杂,紧锁眉头,似乎对名义上的弟弟仇恨深重,却在进闸的最后一秒,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了一下古少华的脸颊。
    “疯了你,”陈靖暴躁的勾住他往反方向拉,“还没被这小瘟生害够啊!操!本来以为他就一个屁眼厉害,没想到脑子更毒。”
    陈捷咽了口口水,紧盯着古少华看了两眼,古少华要笑不笑的,抬起手指吹了一下,脸一偏,避开陈捷的掌心。
    陈靖拉着陈捷登机。
    陈捷不甘心的回头,哑着嗓子,“五年,我们都记得,五年内我一定会来。我们有帐得结。”
    记者猛按快门。
    古少华天真无邪的伸手比着“五”的样子,在兄弟俩背影消失的那一刻,脸上浮现出诡异的阴笑。
    陈氏大宅,散发着阴冷冷的气息。
    古少华关上大门,欣赏般地绕着大厅转了一个圈,满意的吹着口哨,很好,现在是下午四点,日光温柔,园丁在悠闲地修剪着花园的树木枝叶,厨房传来美食的香气,古少华鼻尖耸动,闻到的是自己喜欢的法国餐的香味。
    很好,好的要死。
    他早过腻了躲在街边的墙脚闻面包香的那种日子。
    谁见过快乐的老鼠么?
    古少华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管家体贴地奉上伯爵茶后立即退下,翻开书本,闲散的看了两眼,啜口茶,他含在喉咙里,也不咽下,鼓着腮帮子一路顺着楼梯走到两楼。
    打开尽头的房间,古少华用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不显眼的房门。
    “吱呀——”、
    一丝淡淡的光,带着阴暗的湿气,随着缝隙钻入,这只是一个很小的隔间,恰巧够放一具尸体。
    古少华当然不会用来放尸体。
    那个夜晚之后,他还体认到,“要折磨敌手,必须在他还留着一口气的时候。尸体不痛。”
    “噗——”
    含了好久的茶猛地向隔间里关着、手足被绑的人脸上喷去。
    王辉勉强睁开眼睛,含糊的看着前方,张嘴,忍不住求饶,“放我走,求你。”
    “明天就是你和吴日永的丧礼,学校里师生都会去。”古少华好笑的拍拍王辉的脸,“我当然也去,为在车祸中遇难的你们哀悼。之后,你就彻底不能算人了。”
    “妈的……”王辉崩溃的大吼,“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样啊,”古少华退后两步,拉过一条椅子坐着,好整以暇的抬起腿,脚尖踢在王辉的性器上,隔着裤子恶劣的摩擦着,王辉无法忍耐的扭动起腰,嘴里蹦出不辨其义的单音节词,古少华拧紧眉头,脚上一用力,看着对方苍白的脸上瞬时滑下冷汗,才小小得意,“就是五年呗。”
    “五……五年……”王辉浑身发抖,“我给你钱,多少都给,求你,求求你放我。”
    “我现在还缺钱?”古少华冷笑。
    “那,你要做什么……我都……都。”
    “操你?”古少华嫌恶的吐口口水,“看你这幅狗样子,我都硬不起来,只不过当初你操我的份,我当然要你慢慢还。”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淡蓝色的,王辉睁大眼睛,他认得,这是吴日永装保心急救丸的,那小子表面壮的像种马,可怜种马打娘胎出来就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认识对吧?”古少华嘻嘻笑着,脸孔在昏暗里显出诡异的冷肃,王辉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原先装的药我当然全倒了,换了新的……”那么快乐的笑着,边笑边扣住王辉的喉咙,逼他吞了下去,而后轻快的拍拍手掌,离开,“别期待,我不舍得买春药伺候你,那可贵着呢,就是普通的兴奋剂,自己悠着点,今天我给你找了野兽派的。”
    起身,关上房门,古少华珍惜的把小药瓶盖紧,塞入口袋。
    这可是宝贝,珍贵着呢。
    那上面,有黑衣少年的温度。
    就算有一天,自己身上属于“人”的气味越来越淡,淡的几乎丧失,打开瓶盖,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想见他。
    非常想。
    为什么那晚不再多留一分钟。
    让自己来得及抓住他。
    把自己当作人来看,当作人来保护的。
    也就他了。
    我很想你。
    回来看看我吧。
    ***
    时间流水。
    半个学期不急不缓的过去。
    众人的热度渐渐平息,开始接受了古少华的新身份,走在哪里,都能听到尊敬的称呼,“少爷。”
    古少华有些想笑,这些人,不明所以,既不敢叫自己陈少爷,更不敢叫古少爷,就这么暧昧笼统地巴结着。
    也挺好。
    陈氏集团是怎么处理他的父亲,他并不知道,也没兴趣。
    他们有协定,不会要老头的命,这就够了。
    还有五年时间,长的很,该还的债,该报的仇,星星点点,看似有了眉目,却时刻会新增一笔,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陈靖陈捷对他的惧怕和愤怒终有一天会爆发。
    耸耸肩膀,五年啊…………
    两千天都不到。
    得抓紧享受啊。
    同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古少华是不可否认的清秀,少年般的身体,细瘦却有力的线条,尤其这会儿微皱眉头思考般的神情,不可抗拒的诱惑着人。
    只是,奇怪的,手上总是捏紧着一只小药瓶,大多时候空的,也偶尔装满了各色不同的药丸,神秘莫测。
    “古……少爷。”
    犹豫了好半天,同桌终于扭捏的轻声叫唤,古少华一径沉思,压根不乐意搭理周围人放了个什么屁,靠,老子现在就是有派头,不摆白不摆==
    同桌有些急了,捂着肿起来的脸颊,几乎想哭,自己怎么就这么背,走在校门口都会被流氓扣住让找古少华,还被威胁着找不出来就打肿另半边……呜呜呜呜……本来就不算英俊了,这会儿索性变猪头。
    无可奈何下,伸手抓住那个小药瓶,果然古少华立即眉毛倒竖,一抬手肘撞倒同桌的另半边脸颊,怒气腾腾,“干嘛!”
    “我……我……”另半边肿了没?同桌匆忙看镜子,撂下一句话,“校门口有人找你。”
    “不见,没空。”靠,我是应召女郎啊,妈的。
    “他说,”肿了,真的也肿了,唔唔唔,这都什么人啊,专喜欢砸人脸颊,全神经病,精神病,脑子他妈全有病,“他是阿强。”
    “……操。”古少华一呆,咬着牙骂出一句,手上的药瓶捏的更紧,仿佛护身咒符。
    ****
    “果然是有钱人家啊!”
    猥琐的笑容,佝偻的身影,古少强跟在少华身后,探头探脑的回到陈家大宅,看到大厅里的花瓶,笑得满嘴牙龈,扑上去,吞了下肚的心思都有,“古董吧这是?市面上得卖多少钱?”
    极品妞都能买上好多个了吧……操……那些娘们个个都会媚功,甭提夹得多紧了,把老子给舒服的……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下作的邪气笑着,抬起眼睛打量古少华,嘴里发出“渍渍”声,“我说,弟,你可真有些路道,亏那时候把我骂的狗血喷头,结果还不把陈家两个公子摆弄得服服帖帖,瞧现在这日子,当上老爷了啊。”
    古少华冷哼一声,打开抽屉,拿出一叠钱,往古少强脸上扔,猥琐的男人伸手不及,纸币撒了一地,忙不迭的弯腰捡着,半爬半蹲,古少华眯着眼,“拿了就滚。”
    “干吗啊这是?”古少强半蹲着,边捡钱边凑近古少华,看着他那清秀的面容和细瘦的肢体,忍不住咽了一口,手掌攀到亲弟弟的大腿内侧,试探的揉了一下,“弟,你真的给他们插屁眼了?跟男人做……”再咽一口口水,“啥滋味啊?”
    “想知道?”古少华天真的笑起来,一脸无害,看着古少强迷糊的表情,笑嘻嘻的抬起腿,狠狠踢在他脸上,“够爽么?”
    “操!”古少强吃痛地捂紧脸孔,神速迅速狰狞,爬在地上往后退,“你少他妈给我耍恨。我拿你不敢怎样,回头什么气我都撒在少刚身上。我让你狠!”
    古少华一眯眼,抬起腿就是更猛烈的攻势,古少强在绝望般的疼痛中恍觉这个弟弟早已凤凰涅磐,怎么发生的,什么时候……是谁……谁……
    昏厥之前,是弟弟凶狠的逼问,少刚在哪,不说出来,我就让你以后想说都没法张嘴发声音。
    ****
    应该就在这里。
    古少华站在公园门口,看看手表,离古少强说的时间还差三十分钟。
    苦笑,急着见到小弟,一路投胎似的赶来。
    找了条长椅,坐下,想悠闲却总有些坐立不安,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药瓶,抚摸着,渐渐安宁下来。
    “哪……”身边有人坐下,开口招呼,是个调皮的男孩声音,带着一点运动后的气喘吁吁,有些模糊,听不太清楚,“等人?”
    古少华懒得搭理。听着声音,好歹有十八九的样子,肯定不是少刚,那就没空,妈的,老子没空。
    “哪哪……不礼貌啊,”调皮的男孩子作弄般的挑衅,“我又没问你讨钱,你干嘛不搭理人。”
    有些好笑,古少华虽然还是没回头,一径望着前方,却弯起嘴角回答,“等我弟弟。”
    “弟弟啊……”男孩子似乎很好动,伸手又伸脚,或许只是为了吸引自己,古少华拗起劲,硬是不回头,男孩子背靠在椅背上,“弟弟当然会认得你,到了会叫你,你不用这么盯着,脖子断了,脑袋掉地上被野狗吃掉。”
    哪儿来的皮孩子,说话这么刻薄,古少华忍不住要笑,“好多年不见了,我弟弟认不出我。”
    “奥……”男孩子意味深长的哼着,尾音托的长长的,突然伸手抢过药瓶,古少华一惊,低着头转身夺,男孩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的确变了些,可是我认得出你。”
    震惊的抬头。
    熟悉的脸孔。
    少年今天没有穿黑色的衣服,清朗的脸孔笑得肆意飞扬,一挑眉毛,举起手里的药瓶,“还留着啊,罪证,这是。”
    古少华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发堵,似乎要不争气的哽咽,顾不上找弟弟,只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我找你很久了。”
    我一直在等你,我很想你。
    “找我?”少年歪歪头,困惑的笑着。
    “那晚我跑下楼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简直有点像控诉般的口气。
    “当然啦,”少年嬉笑着,“杀了人还不跑啊,万一你被逮住,难道我还留下来陪死?”
    沉默了一会儿,诡异的对方,诡异的重逢,古少华大脑空白,急着要表达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选择发呆这么有效率的方法。
    终于,少年忍不住僵持,凑近古少华,鼻尖靠在他的耳根,深深嗅了一下,灵动的笑着,“你身上的气味,和那晚比起来,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古少华问。
    “血腥,杀气腾腾。”少年慵懒的说着,满脸无所谓,一挥手结束这个话题,“好无聊哪。”
    再一阵沉默。
    “要不要陪我?”
    古少华不报指望的随口问,神秘的少年却一抿嘴,“好啊,反正最近没事做,陪你几个月吧。”
    “不是几个月。”古少华握紧少年的手臂,仿佛救命水草,“五年,陪我五年。”
    我就只有这些日子,你陪我到底,求你。除了你,我找不到别人。
    “五年?”少年一皱眉头,“太长了,浪费,我不干。”
    古少华不说话,只是用眼神恳求,急切仿佛带有生命力,刺入少年的心底,终于那年轻的漂亮面孔一弯眉梢。
    “好吧。”
    神,谢你。
    “不过有代价。”少年算计得抬下巴,“你那张卖身契就算签给我了。”
    “成交,”古少华小心翼翼的把药瓶收到口袋里,伸出手,“主子。”
    少年咧嘴笑,心不在焉的拍拍古少华的脑门,“要不要吃糖?”
    “要。”
    少年把糖果丢在自己嘴里,拉过古少华,舌尖直接挑开他的口腔,牙关刚一打开,两人的温度已经交融,舌尖相互碰触,各自试探的逗弄了一下,少年把糖果过渡到古少华的嘴里,两人边接吻,边就着交缠得舌头滋开甜味。
    分开后,少年的唾液还留在古少华的嘴边,气喘吁吁的半张开嘴,眼神是带着水印的,有些埋怨的样子。少年看着古少华满脸的情色欲望,“哪”了一句,困惑似的歪歪头,又掏出两粒糖果,“还要么?”
    “要。”简直快要扑上去。
    “不给。”
    “…………”那就真的扑上去,少年嬉笑着躲闪了一会儿,说好了好了你别跟野兽似的,安静点我就给你。
    古少华听话的做好,满脸期待,少年却只是抓起他手,把糖果放在他掌心,然后调皮的一吐舌头,站起来伸懒腰,声音不高不低的说着,“啊,得陪你五年。哪,”回头,诡异的笑一下,嘴角划过的弧线和那晚上一模一样,“想些好玩的事情来作吧。”
    金蝉脱壳第四章
    热辣而充满色情意味的吻猛烈地落下来,少华扭动一下身体,闭上眼迎接欲望的侵袭。
    “精神不错嘛,这么热情……”
    少华突然睁开了眼睛。
    眼前哪里是他的天堂,分明还是那个早已经成为过去的地狱。五年前的那个夜晚,浑身的疼痛都这么真实……不,眼前这一幕应该只是个噩梦,只是噩梦而已!他再次闭紧眼呻吟了一声,希望再睁开时一切都会改变。
    “这么爽吗?看来还可以继续,呵呵……”
    谁的笑声轻轻响了起来,身体深处燃起耻辱的痛,梦里的些微情欲通通消失了踪影,只有沉重的压力和粗重的喘息,他尖叫着挣扎起来,仿佛如此就能驱逐眼前的幻像。
    “你变得不乖了哦,不过这样更刺激!”在梦里已经久违的声音狰狞地低笑:“今天晚上我们都不想睡觉了,宝贝儿,再使点力气吧!”
    似乎完全出于生理反应,他的身体开始不停发抖,恐惧愤怒或者绝望他无法区分,只是歇斯底里地抖动着,这激烈的反应得到不同的回馈。牢牢压住他手臂的吴日永有点吃惊的放开了他,其他三个人只觉得更兴奋。
    “……是不是太过火了,他不会死掉吧?”
    吴日永的欲望已经消退了一半,往常的游戏里即使再过分也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一幕,可能时间太久,少年全身都是汗水和精液,淡淡的血丝从痉挛着的身体下面蔓延开来,染湿了一大片床单,让他头一次对这种场面产生了轻微的恶心感。
    “少废话,你要睡就自己去睡,我们正在兴头上!”
    “……”看了一眼仍然在少年身体里冲撞的陈靖和其他两个兴致勃勃的旁观者,吴日永聪明的闭上了嘴,虽然下半身还残留一点兽性的噬虐欲,心脏却表示反对而感到隐隐发痛,他匆匆丢下一句“我去吃药”,就快步离开。
    即使出了门,少年嘶哑的叫声还是传进他的耳朵,但愿今晚他们不会折腾得太狠,当然这也难怪……那幅身体确实充满诱惑,而他们也有段时间没有享受过这个快乐的游戏了,失而复得的后果就是一发不可收拾,几乎连他的心脏都承受不住了。
    吴日永睡得不好,好像做了什么噩梦,正在梦里满身冷汗的时候,一阵粗暴的摇动把他弄醒了。
    “出事了,你他妈的给我起来!”
    “……你们还没睡啊?吵死人了……”
    “都给我起来,那小子好像不对劲……很多血,还没有止住!”
    吴日永的梦彻底醒了。
    急急赶到那个房间,留在房里的两个人脸色都很难看,一个拿着毛巾擦拭少年已经被血染透的下体;一个拿着手机拼命的按号码。
    “描述?怎么描述,就是很多血……伤在什么地方?我不好说,你快来就是了……多久了?我不知道,反正很多血……神志?昏过去了呗!要马上送院?……好吧,我们送到你这里,马上来……”
    几个人的头上都冒出冷汗,弄死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真的不是他们的意愿。以前也都是这么玩的,少年却从来没有这样歇斯底里的挣扎过,所以未免兴奋过度,连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昏迷,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大量出血都没注意,毕竟这一次并没有用任何器具,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会弄成这样。
    用床单裹着少年送到他们之中某个人的家族医院,再直接推进手术室,这一切只花了短短的十几分钟。主刀的医生出来时简单的说了一句:“没有性命危险”,并没有问他们其他的事,也不敢问。听到这句话,他们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挤在病房外面齐齐向里面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的少年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吐出微弱的呼吸,雪白的墙壁和床单让他看起来很干净。
    吴日永看着少年仿似平静的面孔,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也许有什么地方真的错了……抬头看向几个同伴,他们都是一副释然的表情,坏掉的娃娃又修补好了,生活又回到了他们可以完全掌握的世界。
    “应该很快就好了吧?”不知是谁这样问了一句,其他两个人相互眨了一下眼:“嗯,这里医疗条件一级棒,肯定很快啦,我们可不希望五年的享受就这么完了。”
    “……”吴日永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低下头,不再跟几个同伴眼神交接。
    这个医院确实不错,少年的身体得到了最好的调养,不过半个月,就可以在护士的搀扶下四处走动,经常来看望他的几个朋友让年轻的小护士动不动就脸红心跳。他们对病人真好,几乎每天都来陪他,动作神态异常亲密,而且又都是那么的帅。问起病人的时候,病人只会淡淡的笑,这个美丽的少年很少开口说话,对几个朋友也冷冰冰的,任何人遭受过那种程度的袭击和伤害之后,多多少少会变得孤僻吧。她当然不会去问病人是怎么受的伤,反正绝对不是什么美好回忆,只是尽自己所能好好照顾他,这也是他那些漂亮朋友们对她的交待。
    少年经常静静的看着窗外出神,院内的风景非常漂亮,小护士偶尔会他在心情好的时候跟他聊天,也会扶他下去走走,众多在院内修养的病人都喜欢那个地方,空气清新的花草树木对病情和心态也有辅助治疗的作用。
    少年似乎在那里认识了新的朋友,他对于萍水相逢的病人比对自己的老朋友们要友善许多,他喜欢逗小孩子玩,也喜欢跟年轻的妈妈聊天,虽然大家的身体都不那么健康,甚至有人就要面对死亡,但快乐起来的时候比其他人更单纯,也许是因为那些快乐已经有了限额。
    其他的病人也都喜欢他,因为他对任何病症的病人都温和相待,甚至是一般人都惧怕接近的艾滋病人,他也一样面不改色的与之谈笑接触。虽然实际上,艾滋病不是那么容易就会传播,但那个可怕的病毒吓走了太多亲人和朋友,只剩下病人自己孤孤单单地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的情况十分常见,来自于其他病人的友谊也少得可怜。只有这个少年,每次看到孤独又沮丧的病友时都会主动去关心,唯独对每天来看望他的密友们不假辞色。
    在将要出院的前一晚,少年的朋友们又一次来到,高兴的说着明天就“接他回家”。苍白着一张脸的少年对这句话反应很大,连手指都在发颤,不知是不是因为感动,但一直到朋友们兴高采烈的离开,他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当晚值班的小护士仔细观察他古怪的神态,虽然不能理解却乐于安慰,伸出手准备搭上他肩膀的时候,竟然被他用力的推开了。
    看着她吃惊又委屈的样子,少年水汪汪的大眼睛蒙上一层薄雾,几乎面无表情,视线却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少年重新把视线对准不知所措的她,用美得令人心悸的笑容对她说:“我明天就要出院了,以后再没有机会……我想去看望一下我新交的朋友们,跟他们告别,你能帮帮我吗?”
    似乎想到了什么,少年停顿一下,淡淡的笑容里增添了一丝绝望的凄艳:“……无论你愿不愿意帮我,请你不要告诉他们,好吗?”
    月光清冷的洒在少年身上,这么美丽,小护士忽然觉得浪漫无比的气氛笼罩在她在周围,完全只出于直觉,她无法拒绝的头脑一热:“好吧!”
    于是,这个月色迷人的夜晚,小护士偷偷带着这个美丽少年去探访他新交的那些病友。少年停留得最久的,是那个凄惨孤独的艾滋病患者的病房。她看着那个瘦骨嶙峋的年轻人拥抱着少年不断流下泪水,觉得自己都想要哭了,面色依然沉静的少年轻轻对她说:“请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好吗?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这种诀别的气氛确实让她待不下去,所以她立刻点头离开了病房,还心情激动的跑到洗手间里哭了一会儿。等她回来的时候,少年已经靠在房外的墙边等她,样子看起来非常疲倦,起初梳理得很整齐的头发有些凌乱,宽大的病服也变得皱巴巴的。
    “医生说,他的日子不多了……他哭得太厉害,把我的头发都揉乱了。”
    疲惫的声音加上少年惨白到发青的脸色,是朋友的痛苦令他感同身受吧,小护士强忍住又想要哭的感觉对他说:“他会好起来的……他一直在接受治疗。我送你回去吧,你也要休息了。”
    少年抬起头看她,再次微笑着注视她单纯的眼睛:“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好人一定会上天堂的。坏人也一定要下地狱,上帝会惩罚他们,因为他们有罪。”
    冰凉而庄严的微笑从少年脸上荡漾开来,久久不散,在小护士心里生了根。这个晚上,她迷迷糊糊的做了个噩梦,她梦见了拿着镰刀的黑衣死神。
    金蝉脱壳第五章
    惨无人道的多P啊,虐身虐心啊,哭啊……当时,我就发誓一定要尽义务还原2P,并将所有有威胁的人统统铲除,可怜的小少华,年纪轻轻就让这么多后妈虐待,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一定且救你脱离水生火热,赐你一个崭新的人生、完美的新情人,某春要发飙了,哈哈哈……
    古少华也不是没有对自己做过安排,他曾经以为跳脱令他不齿的家人、寻找一片广阔的生存天地,然后做足自己,这些并非是无法企及的梦想。
    直至父兄的无情背叛决裂,直至那一次永不翻身的丑恶的偿债交易,直至最后彻底沦落为世家子弟的玩物,他绝望了,也头一次清楚地认识到:原来梦想只是梦想。
    这种遭人唾弃和自厌的尴尬身份使他胸中的那把无名烈火熊熊燃烧,渐渐连斗志、信念、光明、爱都烧毁了,他甚至开始放弃抵抗。
    犹记少年非寒出现的那一刹那,他迫切地以为自己遇到了拯救自己的神,但当屠刀落下,双手被仇人的血荼毒,快意过后的惶惑与恐惧,折磨得他几欲崩溃。可是最终,他活了下来,报复的黑手却已经停不下来……王晖、吴日永、陈氏兄弟像几粒毒瘤,在少华心头划下狠狠的几刀,血流不止,再难愈合。
    但是报仇之后,自己真的还能恢复当初的样子,做回真正的古少华?呵,原来已经再也回不去。
    也许是上天都怜悯他,配合他的恶作剧,在这幢被人以为遭受了诅咒的古宅里,接连发生“意外”,吴日永倒在酒窑从此不醒,王晖失踪,陈氏兄弟精神也开始恍惚不定。
    当家人陈老爷是位一言九鼎而又很英式作派的长者,他年届五十才得到这一对双生子,异常宠溺,结果宠子不荣,两人常常惹事,总让家族老脸出面平息,这次发话让陈靖陈捷出国留学,也是毋庸更改的结论。
    全家上下都知道,这一次,老爷是想让后辈避开最近所谓的“炎祸诅咒”,因为那个迷信的谣言已经在城堡内各处流窜,甚至有若干家仆告假或请辞,老爷子不想情势愈演愈烈,借机将儿子送出国门,也促使他们在学业事业上多用点心,再不要浑噩度日。
    可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凑巧,陈老爷在某日傍晚,从花园台阶上不慎踩空坠落,血压上升导致心力衰竭,古少华在这时路过花园,出于一种救人的本能,他第一时间冲上去,迅速采取急救措施,并大声疾呼管家拨打急救中心电话。这是少华在陈宅的第一次呼救,用尽了他浑身所有的力气,当老爷子被抬上救护车时,少华已经泪流满面。
    就这样跪倒在原地,久久无法起来,他知道以往自己错了,错得离谱,报复的火焰已经燃尽了自己的理性,冷酷的外衣包不住受煎熬的心。
    老爷子幸运,躲过一劫,因为抢救送院及时,两个星期后已经可以下地。他首先要招见的就是这个救过他的人——古少华,儿子们来历不明的朋友之一。
    陈老爷很直白,受恩必报,当听管家形容少华当时急救他时的动容情状,就不免对他生出更多好感来,直到见到他本人,温润的眼神隐藏着倔强,高佻的个头,俊逸的面孔,与他说话时嘴唇紧抿,态度却很恭敬,对当天的相救功绩只字不提。陈老爷在心底不断给他加分。
    少华离开后的第三日,陈老爷叫来年轻干练的方勤力律师:“我想要认古少华作义子,可行得通?”
    “陈老的意愿,他人无权非议。”
    “陈靖陈捷不太长进,让他们去国外磨练几年,这边让少华跟着我,我想要提拔这个年轻人。”
    “陈老要的资料已经查到,这古少华是二位少爷的同窗,但家庭背景相当灰暗复杂,父亲原是非法移民,后来与当地人结婚,现在已前往马来西亚,住处还在调查中。兄长古少强是个亡命赌徒,负债累累,常常由古少华代他抵偿。有一个尚在读国小的弟弟寄养在亲戚家。”刘律师摘下金边眼镜,显露一对精明睿智的双眸,“唯一有利的是,古少华已成年,监护权转移并不是问题。”
    “嗯,他的学业如何?”
    “品学兼优,只是性格抑郁,不大与人交际。”
    “嗯,我想我应该给他机会,你说呢?”
    方勤力笑笑:“陈老是真与他投缘。”
    “近日,你拟好文案,去同他谈一谈,我也不想强人所难,如果他愿意,那是最好。”
    “您放心。”刘律师站起来,“我会尽快让他给您答复。”
    形势急转直下,陈靖陈捷自从为家长的安排奔波不止时,古少华却也意外脱离了侵害,这个一直以来期盼的结果,等真的放到面前时,却感觉失重般的乏力酸涩,整个人如同没有灵魂的空壳,在这个古宅内游荡,日后等陈氏兄弟一走,契约失效,一切恢复往常,去找份工,这个假期一结束还能重返学校操场打场篮球友谊赛,自己只要想着如何回到旧轨道上来,如何将那些腐烂变质的疮疤掩饰干净,从此过上自欺欺人的生活也未尝不可。
    但自己的手已充满罪恶,再也洗不清。当然,那只是埋在心底永远的黑色秘密,除了那个同谋……他在哪里?他会不会为自己的行径忏悔?会不会在重复犯罪时想起我这个卑微到懦弱的小人物?
    下午三点,古少华第一次走进底楼的书房,那里有上万册的藏书,到这里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过这种闲情逸致,当他正要抬手将五号架子上的《卡拉马佐夫兄弟们》取下时,另一只手越过他头顶先他一步抢到,少华本能地侧过脸,眼睛迅速与身后那双清澈无波的善意的双眸撞个正着,心里一惊,在这个一向低气压的城堡,少华确定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个人,这个周身都带着阳光、嘴角温柔的成熟男人。
    “陀斯妥耶夫斯基是人类心灵最为深刻的探索者。或许,也是人心的洞察者。”他微笑着自动对少华说话,“人心叵测这个词听起来似乎有贬义,但人心的确难以用科学和理性的方法来度量,而文学却可以弥补科学的不足。”
    “你对人心有研究?”少华表情淡然,却并无打算对其视而不见。
    “我没有这么伟大。”他叹笑一声,神态坦荡,“只知道现在自己的举动很冒昧。你好,我是方勤力。”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接过了那只温暖的大手:“古少华。”
    “现在有时间谈谈吗?”
    少华心里虽已有预感,但乍听方勤力说出来意时,还是不由惊异万分。太多阴谋和背叛,太多伤害与强迫,他唯一留守住的,不过是那一点点生存下去的勇气。而现在,这一切看似不可能的优越就这样从天而降,而且还是敌人的父亲赠予的。
    要不要往前走?如果大胆迈出这一步,故事结局将被改变,我古少华会与陈氏家族永生永世纠结下去,虽然这是打击陈家兄弟最有力的捷径,但是代价也很高昂,自己将永远无法与这恶梦告别,在这个可怖的古宅里徘徊。
    “少华,你意下如何?”这个方律师很奇怪,居然能那么自然亲切地唤他的名字。
    “你们调查过我?并且对我的身世了如指掌。”
    “对,因为陈老不会接受完全陌生的人成为自己的义子,希望你谅解。”他直面话题,“这只是例行程序,并没有想要左右你的选择。”
    其实,当方勤力首次对上这个少年的双目时,他就知道,拥有反抗和戒心的人是不会轻易接受馈赠的,人心是不能用来揣测,但是人的成长环境决定了他的性格,孤傲、坚韧、忍耐,最后也有可能是暴发。
    “容我考虑两天。”
    “当然。直到你考虑清楚为止。”他没有半点引导的意思,干脆地起身告辞,“少华,认识你很荣幸。”
    “我也是。”与他握手作别时,的确有那么一刻的失落。
    “如果可以扭转人生,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这是他临走时说的一句话。
    呵,到底是扭转乾坤,还是无边无望的沉沦?
    深思熟虑一天半以后,他接受了条件,因为他不能原谅自己再若无其事地回到假象的“新生活”,他已经牺牲掉了尊严和幸福,不想再牺牲掉野心和力量,他想让自己强壮,如果一个伤口被割得太深,最好的方法是再往上洒把盐,持续的痛苦可以让一个人的头脑保持长久的清醒,可以将意志修炼得炉火纯青,那样的自己才能够抵御外力,重塑新生。
    然后有了眼前这个全新的古少华,变得有那么一点刻薄任性、冷酷跋扈,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骨子里他仍在挣扎。新晋贵族即使全身带刺难以调和却仍是贵族,让世人钦羡拥戴。少华明白,有背景优势不利用是傻瓜,利用过头也是傻瓜,只有恰到好处,只有不偏不倚。
    少华总是能清晰回忆起陈靖陈捷离开时的眼神,那样怨毒愤恨,他打内心里耻笑他们,因为那个最应该怨愤的古少华还未曾这样激动过,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摆出“引狼入室”的痛心表情?可笑,真正可笑,比那个“五年之约”更加可笑。
    而古少强大概做梦也没有料到,被自己出卖到陈家的阶下奴似的兄弟,现在成了众口交赞的“陈家少爷”,于是古少强把少刚挟持,准备敲自家兄弟一笔大的,这一举动激怒了少华。在那个与少刚见面的约定日,他又遇见了那个人,那个用邪恶拯救过他,也将引他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美丽少年非寒,他是不是可以陪伴自己,让自己在黑暗中得到暂时的平静,是不是可以?
    然后,他们做爱,发泄似的,少华高潮了,但是并不快乐,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是这个脆弱的身体没有能力再承受其他的感觉?还是只要与非寒在一起,就会有一种陷入绝境无以为继的罪恶感?他让少华忆起那沾血的前生,屈辱的前世。
    他必须摆脱心身的束缚,他必须得开始活得像自己,他必须与悲惨的日子、折磨的回忆说再见,断绝与之有关的一切,用权力成就自己。
    “非寒,我们不应该在一起。”少华还是说了出来。
    “看到我,你就觉得不开心是不是?”他漂亮的双瞳收缩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狡赖的活泼,“可你并不讨厌我,对吧?”
    “过去我谢谢你,如今,我是有些恨你了,非寒。”少华的神情冷漠,夹带着淡淡的伤感。
    “你第一次说实话,你活过来了。”这是非寒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在某日入夜时,古少华释放了被软禁已久的王晖,那个男人的精神已近失常,毫无威胁力了,少华突然觉得心寒,为自己心寒,为什么人与人要这样相互损害,如果当初他们不这样对自己,自己是不是仍是个抱有光明世界观的有为青年?有这种轻佻的假设真是可悲啊,这个世界,没有人爱他,犹如他不爱别人,不是他不懂得,而是因为他懂得太早。
    那天古少华准备去看弟弟,少刚现在已经有一个独立的家,有家庭服务员有家教,也有司机,但是少刚还是个孩子,他并不知道这些是哥哥用什么去换来的。
    正要去车库,这边已经有一辆黑色的宝马开进来,车主下摇下车窗向少华打招呼:“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少华的脚不由自主地过去了:“方律师。”
    “正想来找你聊聊天。”
    “找我聊天?”少华轻笑了一下,“探讨人心?”
    “上车再说,OK?”
    车子一直驶向市区,少刚的住处对方勤力来说并不是秘密,这中间,少华委托他办了不少事,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相信律师,还是单单只是相信方勤力,也许他是在陈宅第一个公平待他的人,而且少华很感激他没有在非常时期逼问过他与陈氏兄弟的复杂关系,但少华知道,方勤力对此并不是一无所知。
    “对于新身份,感觉如何?”方勤力爽朗地开口。
    “你希望我说什么?像做了场美梦?”少华挑起俊秀的下巴。
    “你说话像个律师。”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是同类人?”
    “不错。”
    两人相视而笑。
    “陈老希望明年安排你去陈氏集团学习企业管理,我认为你会适应那里。”
    “方律师,我才读了一年大学,谈这个会不会太早?”
    “不是说了么,叫我阿力。”
    “阿力,你这是想提示我还是鼓励我?”
    “你知道的,大家族都有自己的传统和规矩,冒犯不得,我们这种律师常常也会为旧制头疼,你知道,事情都有两面。”方勤力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少华。
    “我会注意自己的言行,谢谢你事先告诉我这些。”
    “少刚现在好吗?”
    “不错,一会儿打算带他去游乐场。”
    “两个大孩子。”他笑出来,“今天我奉陪到底。”
    少华把目光转向车窗外,一路的车水马龙,有多少人正在难过,有多少人在享受幸福?多少?
    ==+
    所长我是土星人,我没什么文化,我找不到头绪,我没玩过接龙,我不知道这头龙会长成什么异型……
    大家将就着点吧==(吸鼻子)
    金蝉脱壳第六章
    少刚还是未长开的少年形体,稚气十足,小脸上一对小鹿般的黑色眼睛,干净又天真。长期阴暗潦倒的生活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这大概得归功于少华。
    方勤力看了他一眼,便朝少华笑笑:“你是个好哥哥。”
    少华也微微回了一个笑,有些苦哈哈的味道。可惜他自己并没有一个好哥哥。
    原本还担心弟弟向来都怕生,兄弟俩中间夹上个方勤力会不会太拖油瓶,但少刚意外跟方勤力投缘,和他熟得极快,很是黏他,他也放任少刚胡闹,陪着嬉闹了一天,竟然半滴汗迹都不见,脸上的表情也不曾乱过。让少华不由大大羡慕这个人的悠闲从容。
    最后少刚累了蔫了,硬要让方勤力背着,方勤力也不推辞,就这么让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爬到他大律师背上。
    少华也乏了,懒懒坐着,从下往上看他眉目清秀的脸,笑容儒雅,漆黑的眉宇下一双温润的深色眸子,侧着脸,半边轮廓像要融在夕阳里,心里突然一动。
    再以后,于公于私,跟方勤力的见面机会就愈发多了起来。方勤力是非常温和而温柔的人,少华从他身上找不到什么尖锐的东西,只觉刚直沉稳,并不强硬,然而韧度足够,偶尔还露出点异乎寻常的柔软。
    在他身边,真是如沐春风。
    这样的男人,少华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见惯的要么就是陈氏兄弟那伙人,要么就是少强那类低劣面孔。难怪少刚喜欢他,少华自己也觉得有些新奇的心痒。
    他倒不是对爱情有什么憧憬,也不知道方勤力性向如何,并没有真刀实枪的打算,只不过,就像植物有向光性一般,人总会朝着暖和舒服的地方去。
    他实在是苦得怕了,方勤力这般暖洋洋的人,很难不让他有些想法。
    机会来得也快,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少华的生日酒会,并没有大宴宾客,但方勤力是要来的。
    少刚爱黏他,少华这段时间也跟他走得近,一来是主宾交情,二来大家都觉得方律师也颇得势,他少不得要多喝几杯。一场喝下来,笑容里都带点醉意。
    少华尽地主之谊,自然要招待不胜酒力的客人。鬼使神差的,方勤力就被他扶进自己卧室里去了。
    醉酒的男人头重脚轻,一在床上坐下,就往后仰倒,放松而安心的姿势,像是尚且清醒,又像是要睡过去了。
    少华站着静静端详了他一会儿,舔舔嘴唇。
    方勤力去了眼镜,样子着实清秀。知性温文,平日那份精明在这时候也散得干净,只剩浓浓书卷气。
    少华看他平坦的胸脯在衬衫下微微起伏,衬衫绢制的,底下两点小小的凸起将布料若有若无地顶起一些,忍不住咬住嘴唇,慢慢把手伸过去。
    方勤力还是没什么反应,少华胆更大了些,就把那扣子解开,待手探到腹部,突然听得方勤力轻笑一声:“你啊……”
    抬头对上男人微微眯起的眼睛,少华也不惊慌,从善如流地把手探进去:“我还以为你不会出声呢。”
    他其实还是拿捏不准方勤力的心思,但显然对方没有拒绝的意思,应该也不缺这方面的经验。脸上那点似笑非笑的神情,倒像平时宠着少刚,任少刚胡闹时候的模样。
    少华平日里对他还不是太有邪念,这时看他神色姿态,无力的纵容,真像是无心的勾引,有点按捺不住,脑子一发热,就低下头去吻住他。
    少华还是头一次主动去吻男人,唇舌交缠之下,那契合的温润感觉简直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接下去自然而然就解开衣服。方勤力不反对也不迎合,就那么不动声色躺着,把他好胜的少年心性给激了起来,愈发卖力投入,房间里渐渐热辣辣起来。
    直到他塞了一个手指进去,方勤力才倒吸口凉气,像是被吓到般要弹起来。少华箭在弦上,哪里肯放他,用尽力气压得牢牢的,硬把他腿分开。
    方勤力苦笑一声:“看不出你还是……”
    少华明白他的意思,自己怎么看都是在下的那个,偏偏却要把年纪个头都高一些的他给上了。
    第一次当入侵的一方,少华有点迷乱,那感觉比被人插入果然要好得多,一开始动就控制不住,只追求快感,用蛮力乱来。
    方勤力就有些难熬,苦苦地扭曲着脸,气喘得费力。少华从上往下看着这自己第一次拥抱的男人,一脸疼痛,突然有了些爱惜的感觉,忍不住又低头亲吻他。
    这一晚上过后,虽然方勤力绝口不提,但他在少华眼里,已经特别起来了。
    他是少华以强势立场占有的第一个人,或者说第一样东西。征服的快感让少华有点麻痹,并且上瘾。方勤力越是露出点想躲的意思,少华越是要缠着他。
    几次过后,方勤力也无奈了似的,不再反对,两人就这么关系不清不楚地开始来往。
    越往下,少华就越拔不出来。遇上陈氏兄弟那伙人的强硬蛮横,他会用尽力气硬碰硬。而碰到方勤力这样不动声色的,感觉像片沼泽,踩一脚进去,就缩不回来了,只能等着整个人陷进去。
    幸好过程甜蜜愉快。
    他也自己细细揣摩过,这大概是他新人生的真正开始。之前那些,再怎么肮脏污秽,也不过是他漫长人生中小小的一块,跟这以后的几十年比起来,根本不算得什么。
    以前是被人践踏被人上,现在被捧得高高的不必说,还是上别人。
    方勤力精明能干,看起来高深莫测,还是一副审视指引的姿态来他身边的,结果却成了他的东西,由着他从头尝到脚。
    少华觉得有些可以体会高高在上的恶意快感了。
    对方勤力,他是着了迷,不知道算不算恋爱,但就是放不开舍不得,渐渐的比少刚还要黏人,还要依赖。
    方勤力偶尔会留下来过夜,欢爱过后精疲力竭地相拥而眠的感觉不错,少华心满意足。
    奇怪明明是这样安心舒适的睡眠,沉静下去以后竟然看到吴日永的脸,苍白扭曲,摇摇晃晃地靠过来,嘴角还有一抹笑。
    他吓得几乎要惨叫救命,却发不出声,怎么都躲不开,眼看那脸渐渐骨肉剥离,成了骷髅,白森森的牙齿快要贴到自己脸上,似乎连那腐臭的味道都闻得见。
    少华魂飞魄散,闷着嗓子惨叫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却是片白茫茫的光。
    “你做了噩梦?”
    少华还困在残余的幻象里出不来,怔着半天,才缓过气来,有些难受地深呼吸:“魇住了。”
    方勤力温暖的手指探过来拨开他额前乱发,摸了一摸:“梦到以前?”
    少华一震,警惕地掉转眼光望着他。
    “你说梦话了。”
    少华紧盯着他,确信他脸上表情没什么异样,才谨慎地:“我说了什么?”
    方勤力笑笑:“你以前不容易,不过背着那么大个包袱,可是走不远啊。能丢就丢了吧。”
    暧昧不明的口气让少华背上猛地一阵凉,惊慌之下竟然有扼住他喉咙的冲动。而后又为自己这股杀意吃了一惊。
    方勤力见他不再言语,就一手搭在他手背上,安慰似的:“我会帮你。”
    少华身上冷一阵热一阵,也挤出一点笑。心里虽然又疑又怕,感觉着方勤力掌心传来的热度,渐渐平静了些。
    方勤力确实待他不错,很护着他,帮了他不少,床上也是笑着容忍他在上面。
    还真有那么些“爱”的意思。
    就算自己梦里说漏了点什么,方勤力要把他捅出去,也不见得有好处。他们现在的关系,未必是一条船上,起码也是在一张床上。
    威胁有限,不足为患。
    冷汗干了,察觉自己紧张过度,下半身是饱满的兴奋状态,年少气盛,又有拉拢方勤力的意思,翻个身把旁边的人压住。
    方勤力笑着说了声“胡闹”,并不真的抗拒,容貌艳丽的少年就趴在他两腿间插入,带着股蛮劲狠狠顶着他。
    做爱的技巧越来越熟练,方勤力逐渐也是享受的表情比较多,少华每次接近高潮都觉得他们快要合二为一了,恨不得化在他身上。
    听到方勤力压抑不住的赞叹的声音,少华更加卖力,直把他弄得喘息连连,两个人缠成一团。
    对这个人,少华实在是真心喜欢,放不了手。刚才的杀意,完全只是错觉而已,他很抱歉。
    非寒再次出现的时候少华的感觉有点复杂。
    非寒也是特别的人,但跟方勤力全然不同。
    和方勤力在一起他只会想着将来。
    将来有多么美好,何等崭新,一切都在渐渐步入正轨,他幸运富裕,生活安定得一片光明,有心爱的人和爱他的人。
    而非寒的脸只让他想起那片要极力抹杀掉的黑暗记忆。
    虽然有点忘恩负义……
    不过那真的是恩情么?
    “你比上回更冷淡了。”美貌男孩笑了笑。少华微微皱眉。
    “你觉得我找你出来是为了什么?”非寒偏着头,少华讨厌这样的不是真心寻求答案的问句,就不吭声,等着非寒的下文。
    “当然不是跟你叙旧。”非寒依旧是笑,亮眼睛像某种爪牙锋利的聪敏动物,“是为了帮你……怎么,你不觉得我每次出现都是来拯救你的么?”
    究竟是拯救还是往里推呢?
    “你爱上方勤力了?”
    少华不大耐烦地拧住眉头。
    “你还真是……”非寒哈哈笑,天真可爱地托着下巴,“他可是心有所属的哟。”
    少华冷冷地:“你要卖给我的就是这种八卦?”
    非寒倒也不生气,只笑着继续:“他的真情人你也认识的。”眼看少华失去耐性地酸溜溜站起来,他又补了一句:“不过不用担心,已经是死人了。”
    少华吃了一惊,猛然抬眼看他。
    非寒的笑里多了点怜悯的意思:“你不会不记得了吧?那人的死,可是有你的功劳呢。”
    少华一步没站稳,轻微的晕眩和呕吐感。
    梦境中那个骷髅的惨笑又清晰了起来。
    少华一路颤抖着回家,推开门的时候,手反而稳了。
    如非寒所暗示的,他在房间里若无其事地走动,神态自然地翻找零碎东西,果然在隐秘的地方看见窃听器和摄像头。
    少华倒吸一口凉气,有种灼烧般的感觉在背上迅速蔓延开来。
    他绝对不承认自己会轻易有了杀机,这只不过,只不过是非寒独有的不动声色的杀气传染到他身上而已。
    非寒的指示简练准确,而且不容迟疑。他木然给方勤力打了电话,约好见面的时间跟地点。然后就只要坐着就好了,跟以前一样,非寒会替他安排并完成一切。
    非寒会用公共电话打一次方勤力的手机制造通话记录,接下来的,他很干净利索,更不可能失手,根本没什么可担心的。
    少华静静坐着,额上的汗越来越密,手细细发着抖。
    方勤力会死,就跟吴日永一样。
    那么高大一个人,只会成了小小的一捧灰,什么也不剩下,不能再朝他笑,不能再说些半真半假的情话,不能再由他使性子,不能再让他抱着胡来……
    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暖得让他舍不得松手的人。
    少华哆嗦着站起来,撞开门飞奔出去。
    他后悔了。
    可以不用这么急,可以不用走得这么险。
    有什么比死亡更无可倒退的呢?
    废弃的车场静悄悄的,他远远看见方勤力下了车,正四处张望。
    还来得及。
    “勤力!”
    叫第一声的时候男人转了转头,看到正从车里钻出来的他,露出点笑容。
    “勤力!!”
    除了自己的声音,这次他还听见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动,好像什么东西被穿破一般。
    方勤力的表情僵住了,分不清是要笑还是要说话,只微微张着嘴。
    少华头顶一麻,疯了一般扑向他。
    血飞散着溅开,溅到皮肤上的感觉热得发烫发痛,方勤力往前摔下来,少华只来得及茫然地伸手接住,跌跌撞撞抱住他。
    方勤力眼里满是惊诧,对上他的眼睛时,那种难以置信的疼痛神情让少华心里一阵发空。
    少华听他喉咙里含糊地咕噜两声,慢慢就不再有动静,眼睛却还是睁着,愕然的痛楚。
    没有了,结束了。
    他所谓的新人生,他所得到的第一个人,他所有过的第一次心动的感觉。
    全都消失了。
    方勤力想对他说的,他终究还是没听见。
    少华呆站着,紧抱着怀里安静的男人,感觉他变硬变凉。姿势像受了伤一般佝偻而僵硬。
    金蝉脱壳第七章
    “你应该高兴方勤力死了。”非寒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陈述句。
    古少华坐在方勤力的水晶棺前面没说话,只是看着方勤力涂着厚厚粉底,苍白的脸。
    “这种人太无趣了,他有幸福的双亲,名牌大学的头衔,早上起来看金融时报,睡觉前会读弗洛伊德或者周易。三十岁以前抽Marlboro,三十岁以后抽Davidoff
    Cigar,四十岁会戒烟。他会跟你结婚,你们结婚的时候可能遇到家庭的阻力,你们会一起面对阻力,得到他父母的宽恕。他会在郊区和你亲手盖一栋别墅,在每个角落放上你和他的照片,还会告诉你这是你们的秘密花园。他会在每年用一个月的时间计划,在结婚纪念日带你去马尔代夫或者西藏旅行。然后你们会收养孩子,开始信仰宗教,最后买同一块坟墓,葬在一起。”非寒摊了摊手说,“这就是幸福的人生,看,不过是一部短短一个小时就能结束的家庭伦理片。少华,你应该高兴方勤力死了,这样你的人生就不会用这么短的电影来结束。”
    “非寒”古少华仍然没有回头,只是毫无声调的说,“电影里,坏人有机会说这么多话的时候通常都是死期到了。”
    “可惜这是一部反社会的黑帮电影。”非寒从背后抱住少华说,“而且我是主角。”
    非寒的力气很大,可以把他举起来狠狠的压在水晶棺上,少华的脸面对的是勤力裤裆,皱纹能够显示出来里面有一团东西。
    即使隔着裤子,少华闭上眼睛还是能够想到勤力的东西是怎么样躺在裤子里的。
    下体突然一阵发凉,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下体贴在水晶棺上,冷冰冰的,非寒的手摸在上面,也是冷冰冰的。
    两条腿被飞快的打开,非寒冰冷的手指轻轻摸了摸那片起伏的皱褶说,“你很久没做0号了吧,怪不得这里紧了很多。”
    说完很快两只拇指就伸了进去,为那个肉椿开辟通道。
    古少华低下头,发现自己的下体隔着棺材贴在勤力穿着黑色皮鞋的脚底上。在非寒的推挤下,像是被勤力狠狠的踩住一样。
    他就在这样的想象中飞快的勃起了,甚至还漏出了一些液体,溅在棺材之外。
    “所以我说,你应该高兴方勤力死了。你不需要幸福,你需要的是这种感觉。”非寒看见少华的反应,冷冷的笑着,推着少华的屁股在棺材上狠狠的揉着,“看到没有,方勤力踩着你的阴茎,在发泄他的怒气,是你把他带到死路上的。”
    肉椿打进洞里的时候,脸隔着水晶棺在勤力的裤子上摩擦了一下,口鼻呼出的水汽被这样的移动磨出一条蜿蜒的线出来,少华突然想,怪淫亵的。
    后面动起来,一下一下的打入,脸在勤力的裤子上来回摩擦,少华盯着那个浅灰色的裤子,总觉得那里开始涨大,让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就像以前他和勤力那样做的一样。
    “你看见没有,你喜欢这样玩。如果方勤力活着,你觉得他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非寒突然狠狠的一下撞击,把少华钉在水晶棺之上。他伸出手,抓着少华的头发把他的头抬起来,逼着他看着方勤力的脸。
    为死人化的那层厚厚白粉已经因为这样的撞击而掉了一些下来,散在勤力的发鬓上,象染了霜。
    这个人陡然老了很多岁,少华突然觉得心里有些莫名安定,似乎他不是因为自己而英年早逝,而是和自己走过了很多年才撒手人寰。
    即使非寒还在后面不断的说话,不断的给他的肠胃带来负担,但少华却觉得这些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的记性本来就不好,也许他真的忘了。他和勤力也有过幸福的日子,勤力曾经准备了一个月带他去马尔代夫,但是他忘了;勤力曾经和他一起盖了间郊区的别墅,他也忘了;他们曾经一起做晚饭一起看夕阳,在海边漫步,甚至他们曾经结婚,勤力曾经把戒指带到他的手上。
    少华不由自主的往自己的右手看过去,却发现那里一无所有。不仅没有,连个戒痕都没有,再往勤力手上看去,那里也是空无一物的。
    “我的戒指呢?勤力的戒指呢?”
    少华无助的在棺上摸着,指甲抓过水晶棺,发出刺耳的“吱啦吱啦”的声音。但即使这样,他也不能找出一个原本不存在的戒指或者戒痕出来。
    当非寒发现少华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伸到嘴里狠狠的咬着,咬得鲜血横流。而且在非寒放开他的时候,少华使劲全身力气打开了勤力的水晶棺,拿起他的右手,对着无名指根狠狠的咬了下去。
    少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抬起手,看到自己右手食指包着厚厚的一圈纱布。他皱眉动了动,突然伸手把纱布扯了下来,看着上面的一圈已经结痂的伤痕,就像一圈紫红色的戒指。他满意的笑着,突然想起这痂是早晚要掉的,等掉的时候,那里会长出新皮,然后就灰飞烟灭,什么都留不下来。他想到这里,突然伸出左手,用力把上面的痂弄掉,看着它重新在手掌上染满鲜血。
    非寒进来的时候正看见少华举着右手,满意的看着上面的鲜血从手掌流到流到手臂,再滴在白色的被子上。
    “你真的爱上方勤力了?”非寒坐在少华身边,靠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那只受伤的手指,“方勤力已经被烧了,进去的时候带着你咬的伤痕。”
    “哦。”古少华收回手,轻轻舔了舔上面的血迹,又把自己的右手无名指贴在脸颊上,左手抬起来摸在右手上,仿佛那是个情人一样的摩挲着,“那是戒痕,别乱说。”
    “你真的爱他爱的那么深么?”非寒看着古少华血污的脸,皱起眉头的说,“竟然为他疯了。”他叹了口气,坐到少华对面说,“少华,你还知道我是谁么?”
    “你在说笑话吗?我怎么会疯?”古少华闭着眼睛,仍然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但声调却是沉稳的,“我和你一起,杀了吴日永,弄疯了王辉,弄到了陈家的财产,最后还一起谋杀了唯一能让我得到幸福的人。我怎么可能疯?”
    “你真的觉得方勤力是唯一么?”非寒垂下眼睑,随即又抬了起来,伸手又蹭了些古少华手上的血在手指上,然后伸出舌头,仿佛品尝味道一样的舔了一下。
    “那你觉得还有谁么?”少华仍然没有睁开眼,仍然象爱抚情人一样爱抚着自己的右手,脸上晕着奇怪的光环说,“我们都不信未来,那你指的是少刚,还是……”他张开眼睛说,“你呢?”
    非寒含着手指头,抬着起眉毛想了想,又笑起来说:“我说过,这是一部反社会电影,而且,我是第一男主角。”
    告白似乎来的很容易,古少华看着非寒毫不在意的笑脸,仿佛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
    粉红色的嘴唇旁边蹭了点血迹,在他白皙的脸上平添了一点妖艳的瑰丽,像是偷吃过后的小吸血鬼。
    少华伸出右手,点上那点血迹,又擦过他的嘴唇,让他的嘴唇上染上浓重血腥的艳红。
    非寒一直眯着眼睛笑着,即使看的出来少华眼睛里忽隐忽现的凶狠,也没有行动,只是看着他,仿佛笃定少华不会伤害他。
    仿佛笃定他会杀了吴日永,仿佛笃定他会叫方勤力出来,仿佛笃定自己逃不开他的手心。古少华猛然捏住非寒的喉咙,全身压过去,将他压在床上。
    “就算这是部反社会的电影。”少华两腿压在非寒的大腿根上,两手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盯着脸色开始转向和嘴唇同一颜色的非寒说,“不,不管是什么电影,你也只能是第二男主角。”
    他过够了,这种总是被人笃定的生活他再也不想过了。他已经为自己的懦弱失去了方勤力,而如今,少华想,即使是亡羊补牢也好,他要夺回第一男主角的位子。
    金蝉脱壳第八章
    “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
    那种妖冶的颜色,突然像一夕就败了的罂粟花,抽去红色,很快灰白。
    非寒看着古少华。那种眼神,是不甘的。
    为什么还是要输给命运——
    “为什么要杀死他?”他甩他一耳光,甩这个疯子,“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是他啊!”
    ——瞬间,那样沉重的压力使两人都无法再说话。
    “我和你一起,不好吗?“
    “我们一起,吴日永死了,王辉疯了,该滚的滚太逃的逃,活下来的,呵呵,是因为我们还没玩腻这游戏,少华,你知道他们在用怎样的眼神看你吗?——罗刹啊,你才是最美丽的罗刹!每一个上过你的人,都知道。”
    非寒舔过嘴唇边的血,抚了下,“他们该死,你活下来了。你在为此难过吗?这么冒失就向你惟一的伙伴出手。”
    少华厌恶地放开他,完全无法把眼前这个人与当年的那个拯救天使相联系,曾经的魂牵梦萦,曾经的苦苦追寻,到如今,是多么丑恶。
    “你从不是我的伙伴。你这恶魔,快滚吧。”
    那个人,站起来,脸孔如此美丽,让纯洁的心灵信以为真,纷纷为之神夺,但他的心、就是沼泽。
    当他看见少华紧紧捂着脸,好象一个不能见人的犯人,颓丧地靠在墙上一动不动时,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去触碰——那命中注定甜蜜的禁忌——
    “我是爱你的——”
    这句话,竟然让紧紧污住脸的青年全身颤抖,当呜咽实在止不住,才从心里爆发出嘶喊——
    “今生今世,我都要在赎罪里度过了。非寒,神在看着我们,勤力不是你杀的,是神都不让他留在我身边让我弄脏他了,我爱他,从我第一次抱他我就爱他,是的,是的,当他死了我才知道——我后悔,但我来不及了——你也来不及了,非寒。”
    森冷蔓延,撕开脸,其实,谁都不欠谁了。
    “你的意思是……想为他报仇?”他以一种非常平静的口气,轻轻说。
    好象这一片狼藉,花瓶碎片,扭打中压碎的花瓣都是一种假象。
    最真实的在身边,其实触手可及。
    “我要自己活着受惩罚,你——我管不了。”
    古少华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完这些话,他的声音是衰微的,好象接近死亡,他的泪水布满英俊的脸庞,这就好象清洗出玉器上的尘埃,月色下,年少时的暗淡与青涩皆不见,他已经长开了,成为青年,那种英俊是出尘的,清朗微微高傲和阴郁;当他抓住身边的墙壁想要支撑自己的身体,他的胳膊已经先不争气地滑了下去,那么明显——谁都能看出来,他似乎是要昏厥一般脸色惨白眼睛血红。
    “原来,你早就打算放弃我。”
    非寒继续那种貌似的平静,继续那种无害的假象,与少华不同,这么多年,他几乎仍然维持着当年的美貌,神秘,纯粹,而坚强。好象天使一样。
    “你应该早点说的。”
    “我还以为,你只是不好意思先开口。”
    “我们总是心照不宣,比如我替你杀了谁谁谁,你看过去只也笑笑带过。”
    ……“啪——”壁画掉了,狠狠砸地上。
    古少华摔倒了,狠狠砸地上。呼吸,呼吸,艰难地呼吸,他全身抽搐,抽搐不停,眼泪粘着口腔处汩汩冒出的血泡——在夜里,这样一个七窍流血的人,让心都冷得发抖。
    “流香……”多厉害的毒物、多凶猛的人物、多被命运玩弄的自己——“都是报应啊……”
    手指里只有壁画的一小块了,依稀是河岸风光,秀丽春光,才想起来,是力勤亲手挂上去的风光,他曾答应会有一天同去;手指像嵌进去一样牢牢抓着,他是只壁虎,壁虎的尾巴被踩到了?怎么办?怎样才能逃过那坏心的少年?
    他吻他,却扑过来,狠狠吻他——
    “我不能忍受被你放弃,少华,你知道的。”抚过他发梢,在那失去清明的眼里擦去最后一滴泪水,抵住他唇,血直冲上去——
    第一次,像坠落地狱,向他伸出手,那是怎样的一种无望啊:“救我——”
    第二次,他赤裸身体,在别的男人身下像羔羊接受屠宰,他知道他在诱惑他,每一寸皮肤都在发光,每一处闪闪发出的光都在向他招手,过去帮他,过去帮他,再多杀一个,再多杀一个——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每一次,都是这个羔羊口中的罪过——他完全不知道这么多年,自己在以怎样的眼光注视着他的成长,为他铲除一切不必要的烦恼,当他屹立在中心,光芒璀璨四射,才刚刚开始,他就已经要松开两人所执的手了——
    “非寒——”这才是最后一滴泪,慢慢地慢慢地,浮起来,包住眼睛包住伤害,因为身体如此冷,这吻温暖得好象天使在吻,是天使呢——他用很大很大的力气,才能用一根手指抓住天使的一缕发丝,温柔地抓住你——
    “天使在哭呢……”
    最后一滴泪,流下了。和血一起。
    金蝉脱壳第九章
    “你……相信……尼采的‘永劫回归’么?”
    非寒在他的身下一边甜美的喘息,一边支离破碎地问。他是那么美的人,不需要刻意摆出什么姿态使些什么手段,即便是平素坚韧惯了,只要放软了身子,诚实的展现出自己对情欲的反应,就足以颠倒众生。少华不幸是众生之一。
    对于不知所云的问话,少华没有回答。他紧了紧握住非寒臀瓣的双手,加快了冲刺的速度,不想在这种时候进行什么哲学思辨。喉间翻滚着舒爽时压抑的低喘,少华狂乱地亲吻着那片光滑的脊背,心想你就是我的劫难。
    非寒的身体有着方勤力所不具备的少年般的柔软,却少了方勤力身上那股浓浓的成熟的味道,但这并不妨碍少华对上位姿态的执着。占据侵略和攻击的位置多少能唤起他对方勤力的感觉,他也乐于沉溺在这种虚妄的幻想中。
    大抵上绝了希望的人若想活下去,总会有着那么两段聊以自慰的甜蜜回忆。少华已经不去计较自己对方勤力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情,有多深;也不管方勤力来到自己身边到底为了什么目的,他是不是吴日永的情人。与方勤力共度的日子,已经抽象成回忆中的一个符号,代表着某种已经失去的美好,或是通向幸福的可能。
    非寒并不介意少华这样明目张胆的替代。为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吃醋吃得天翻地覆实在太像小说里的情节。在少华疯狂地烧掉了床单、衣服、浴巾等所有带着方勤力气息的东西后,非寒很愿意在床上做出小小的让步。非寒决定用这种狡猾的大度让少华明白时间的力量,当有一天熟悉的面孔已然模糊,那段爱情渐渐淡去,他终会放弃与时间的对抗,然后绝望地爱上自己。
    非寒还是像从前那样神出鬼没,不经意地出现,再突然地消失,带来一场激情或者几句爱语。少华沉静地接受了这一切,甚至还颇为享受。非寒本来还担心方勤力死后,少华会不会因此而一蹶不振或是万念俱灰,意外的是,少华的笑容竟然渐渐多了起来,沉稳矜持的,很有几分云淡风清的味道。更意外的是,不久之后,少华连床上的位置也不再那么坚持了。
    有一次欢爱之后,非寒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说要尝尝阔别已久的少华后面的滋味。少华不但没有像之前那样冷淡地拒绝,反而是不以为意的笑笑,翻身趴了下来,以魅惑的姿态向他张开身体。面对这样的邀请非寒反而有些犹豫,一切是否太过顺利,毕竟当初少华为方勤力的死差点癫狂。
    非寒的犹疑令少华的笑容冷了下来:“你不是被上了太久而忘记了怎么上人了吧?”
    非寒重重压在少华的身上,狠狠道:“不把我当方勤力了?还是说他也上过你,你不过是想换个方式缅怀一下罢了?”
    少华被这没头没脑的指责说得一愣,继而又哈哈大笑起来:“我还当你是个多么有肚量的人物,原来不过尔尔。方勤力?亏你想得出来!呵呵……人我都杀了,再情啊爱啊的纠缠个没完,那不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么。我古少华就那么贱?!”
    少华的手沿着非寒的胸膛向下滑去,轻拢慢捻地撩拨:“从我已经记不起勤力长相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不是下贱,而是无耻。”说罢猛地拉下非寒的脖颈,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原来时间的威力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大,非寒进入少华久违的身体时,满足地叹息。
    方勤力在时,大约是有人护着罩着的缘故,少华对公司的事并不怎么上心。方勤力死了以后,少华倒是一心一意地把心思都扑在了上面。三年下来,居然也做得有声有色,成了陈氏里独当一面的人物,老爷子也很放心地对他委以重任。公司里的人渐渐都看出了些苗头,比起那两个在国外的半疯的公子,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养子继承陈氏的可能要大得多。少华对这些善意的揣测和周围人或明显或隐约的讨好一直都是不动声色,只是一味地笑笑,谦恭又淡然。
    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也算顺利。不久之后少华会继承陈氏,成为名副其实的上流人士。在非寒的攻势和习惯的力量下,他会彻底忘记方勤力,也会坦然地面对非寒的出现以及随之而来的罪恶感。两人的感情也许会有很多波折但是并不会中断。若干年后,王子与骑士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又是一部沉闷但是幸福的电影,正如非寒所说,少华的人生绝不会用这么短短的一部电影来结束。
    首先出问题的是非寒与少华的感情。非寒尽管并不常来但也依然察觉到,少华的性伴侣不止他一个,有男有女。而少华对此一向懒于掩饰,非寒不难在每次突然袭击式的到来后发现他身上沾染了别人的香水味或是又多出了陌生的吻痕。非寒似乎也从不在意,连方勤力他都不嫉妒,怎么会在意这些如大海中的泡沫般来来去去的男女?
    那个夜晚突如其来。两个人在欢爱后倦极而眠,一切如常。
    半夜里非寒迷迷糊糊醒来,习惯性地想搂住旁边温热的躯体,却搂了个空。非寒猛地惊醒,身旁空无一人。
    少华赤裸着身体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静静地吸烟。月光很亮,少华的脸上却一片朦胧。他颓废地仰过头,漫不经心地吐了一口烟雾。
    非寒想开口叫他穿件衣服免得着凉,却又震惊于他下面的动作而没能出声。少华缓缓抬起右手,放在眼前细细地端详,握紧,又松开,翻过来,又翻过去,那样认真而陌生的神态,仿佛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右手一般。他伸出舌尖,轻轻地触碰自己的无名指,小心翼翼的,像是膜拜。试探性的接触之后,少华猛地张开嘴把无名指含进口中,吸吮,舔弄,开始是轻柔和缓的,然后越加激烈,手指在口腔中快速猛烈地进出,被柔软的唇舌周到细致地服侍着。少华的喘息渐渐加重,偶尔会逸出柔媚的轻哼。左手探向胯间,少华半眯着双眼,仿佛口中的物体真的是男人的分身,一脸的沉醉迷离。
    灵巧的舌尖在指根处不断地翻转舔舐,非寒清楚地知道,那个部位残留着一道属于方勤力的,深深的痕迹。
    “古少华!!”一股热气直冲非寒头顶,已经不只是怒不可遏:“你他妈就这么下贱?!”
    静夜里,少华被这吼声结结实实吓了一跳。随即又镇定下来,缓缓吐出手指,看也不看非寒一眼:“让我欲求不满,应该是你反省一下你的无能吧。”
    “我无能?哼……”非寒冷笑一声,翻身下床,两步走到非寒身边,“看你爽成这样,恐怕方勤力的那个玩意比你这个指头粗不了多少吧!”
    “这种陈年老醋吃了不怕肚子疼。”少华懒洋洋地起身,越过非寒向床走去,丝毫不掩饰腿间勃起的分身。
    非寒一把拉过他的身体,冷冷道:“你以为你还有资格想着方勤力?你以为我不说你能一辈子不知道真相?”
    少华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动摇:“放手!我不想听你说话。”
    “不管你想不想听……”非寒怒极反笑,“现在又到了坏人自爆阴谋的时刻了。”
    “方勤力曾是吴日永的情人没错,但也只是前任而已。吴日永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再清楚不过,方勤力当年就因为受不了他反复无常的性情和sex时的暴力而和他分手了。”
    “胡……说……”少华呆呆地跌坐在床上。
    非寒趁势压了上去,缓缓迫近他的脸庞:“还有,你搜出来的摄像头和窃听器都是我放的。”
    有那么几秒钟非寒以为少华连呼吸都没有了。
    意料中的崩溃并没有到来。少华呆滞的脸上渐渐绽出一抹笑容,沉稳矜持,很有几分云淡风清的味道。
    刚刚压下去的怒气又被这笑容撩拨了上来,非寒一记耳光打了过去:“你疯了么?”
    少华转回被打得偏过去的头,仿佛不可压抑般地笑出了声:“还真是谢谢你了,原来我只知道我爱他,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他也爱我。”
    “你这个疯子!”非寒用力翻过他的身体,没戴套子也不做前戏,就这么硬生生地冲进他的体内:“你是个杀人犯,你杀了你的爱人,你以为你还有资格爱谁!你除了和我这个共犯纠缠一辈子,没有别的选择!!
    毫不留情地抽插、翻搅,一分情欲,九分发泄。
    疼得紧了,少华便一口咬住右手无名指上那道伤痕,忍耐,喘息。
    盛怒中的非寒依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狠狠地打掉他的右手,扳过他的头。
    少华居然还在像刚才那样微微笑着,只是,泪流满面。
    第二个变数来自陈氏。就在少华升上副总裁的位置不久,老头子突然病倒。中风后虽然保住了性命,俨然是废人一个了。就在众人以为少华会顺利接掌陈氏大权的时候,风云突变,陈捷陈靖两兄弟意外回国。
    那天,当两兄弟突然闯入董事会议的时候,所有人都跌破了眼镜。一个意气风发,一个英姿挺拔,让人不由得怀疑当初他们出国的原因——因为精神问题,是否只是个借口。
    两个人并没有多话。陈捷说:“我们只是回来取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
    陈靖则目不转睛地盯着脱胎换骨后的少华,冷冷道:“五年之约还没有到期。”
    说完两人就走了,只留下一屋子人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之后众人都匆忙为即将到来的家业争夺战暗暗打算,盘算着到底该加入哪个阵营。
    当晚,陈氏兄弟就接到了少华的邀请,说是商讨一下陈氏的未来。
    当陈捷陈靖踏入锦湖饭店的时候,很容易便发现了少华。他坐在窗边,默默地吸着烟,一起一落的手势相当漂亮。果然不同了,三年多的时光,已经把少华的气度风范历练得不输于他们,而若论那份雅致,少华甚至比他们更像是陈氏的少爷。
    见二人落了座,少华漫不经心地熄灭手中的烟。
    陈捷先开了口:“我以为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除非你乖乖地把陈氏还给我们,我们也许还会考虑把惩罚减轻点。”
    陈靖笑了笑:“我倒是对履行那个五年之约更感兴趣,想谈谈么?”
    “真拿你们没办法……”少华叹了口气,“本来想先叙叙旧的,没想到你们这么直接,那我也就不转弯子了。”
    说罢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撂到桌子上。
    尽管陈捷陈靖来之前已经做好了种种准备,看到这个东西之后还是大大地吃了一惊——面前赫然是一份股权转让书。
    少华没有理会他们的惊讶,淡淡道:“如果你们还对这个身体有兴趣的话,什么五年十年的,我无所谓。”
    陈靖的脸色陡然严肃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华摊开手:“还能有什么意思。我不战而败,不可以么?”
    陈氏兄弟对视了一眼,都不太敢相信这唾手而得的胜利。
    “果然……”少华冷冷一笑,“人都是这个样子,没有的时候想要,得到了之后却还怀疑,这么轻易地拥有会不会是因为什么阴谋。”
    陈捷拿过转让书:“礼多必诈。既然递了降书,总应该有点什么来表示一下诚意吧。”
    “我订了这里顶层的一个房间。”少华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晃了晃,“这就是我的诚意。”
    第二天的董事会议令众人的眼镜又碎了一次。少华宣布把自己手中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全部转让给陈氏兄弟。而股份最多的陈靖又以代理董事长的身份宣布保留少华副总裁的职位。一场不可避免的腥风血雨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化解了,董事们虽然不明就里,不过仍然长舒了一口气。
    更令众人惊讶的是,三个本该水火不容的人,居然在日后的工作和相处中意外的默契。不仅让人忆起,原来他们还曾是同班同学呢。
    没人知道,他们晚上的生活就远不如白天那么完美了。
    “啊……陈靖……再深点……嗯……用力……啊……再用力……”
    “靠!陈捷……你当初那股很劲儿呢……哈……越活……越没出息了……”
    少华没有料到,陈捷陈靖竟然一致地玩起了柔情款款那套把戏,自从恢复原来的关系之后,他们更像是他的情人,而不是主人。
    没有什么不可以失去了。有没有爱人的能力有什么关系,作谁的玩物又有什么关系?只有身体的痛和快感最为真实。少华无比渴望着陈氏兄弟的粗暴(虽然现在已经很难得到),因为这样总会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三年以前。那时,他还干干净净,手上还没有沾满鲜血,那时,他还来得及,期待遇上方勤力……
    金蝉脱壳第十章
    倘若总是生活在梦魇之中,健康完美的生活就如同洪水猛兽一样叫人战战兢兢的可怕。分明站得极稳,目光极清晰,却没由来地总是看见诡秘、恐怖的残影,例如那冷笑的骷髅,滴血的微笑,苍白脸上簌簌滚落的粉底……
    少华买了一张和古堡中曾经沾满他鲜血和屈辱的大床一模一样的卧榻,上面布置着洁白得发朽的床单,明媚忧伤的气息总是从那令人心悸的雪白中透出,缠缠绵绵地包裹着躺在里面的细瘦诱人的身体,分明仰面望着那花纹已然模糊的天花板,却总是有一种叫人窒息的感觉。
    他亲自挑选了一整套的SM工具,工整漂亮地陈列在大床底下。只要躺在床上,他都能毫不费力地从任何角度拖出任何一件令他或激动、或痛苦到疯狂的道具,他知道他需要这个,无论是巨大的电动阳具还是狰狞的茎塞,那一种刺激到极至的濒死感觉,让他在恍惚间遗忘了太多不能不愿记忆的东西……
    他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忘记时刻不停的梦魇。
    记忆阴暗处丧失尊严与幸福的支离破碎的痛苦,已然在撕心裂肺的一场谋杀中化为风中隐隐的叹息,那么的云淡风清,无关紧要,但他总是不能忘记,亲手撕裂掉希望后的绝望,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细胞,都在哀痛叫嚣。
    活着承受失去希望陷入永恒黑暗的痛苦,勤力,这就是我给自己的惩罚。每到脱力昏迷的前一瞬,他总是这么不由自主地思想,下意识的。
    然而,自疲惫的昏睡中醒来,看着被窗帘外明明灭灭的灯光,完美地衬托着背光处那一道神秘华丽的身影,他的心又有些言不由衷的,想要寻找远离黑暗、逃避自我惩罚的方法——比如,牢牢抓紧那一道影子,每一根头发,每一个细胞,都拼命融进那美丽的身体中,用那神秘却并不明媚的光,驱散整个世界的黑暗。
    非寒,奇怪的非寒,神秘的非寒。
    曾经将天使般纯洁的少华勾引下了地狱,也能将在地狱中挣扎的少华带入天堂。
    他就是如此奇怪、矛盾的一个人。他不是方勤力,浑身散发着暖洋洋的气息,任何黑暗被那温暖的目光微微一滤,就变得清澈明媚起来。他也不是吴日永、王晖,代表着世间永恒不变的残酷与变态,任何光明的事物被他们握入手中,就被玷污得污秽不堪。
    既不是绝对的光明,更不是绝对的黑暗。黑白分明中最适当的颜色,给阴寒以温暖,给燥热以清凉。
    无暖,却又非寒。
    “……我以为你已经在世界某个无光的角落,伤心憔悴而死了。”
    少华挪动身子,颇为无力地靠在床头上,酸痛的肌肉和嚣张疼痛着的下体让他有一种清晰活着的感觉。目睹着非寒那张熟悉又似陌生的脸,自以为尖酸的口气,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眷顾。
    “因为我稍稍学会骄傲的少华,奇怪的放弃抗争,交出股权,爬上了陈家兄弟的大床,甘心情愿做一个美丽可爱的玩物?”非寒笑得有些古怪,缓缓自阴暗中走出,窗外的璀璨流光映照在他脸上,英俊的五官似乎都在闪亮。
    少华不置可否地仄过头,取过打火机,点燃一支烟。
    “你有没想过,倘若有一天,我也永远不再出现,你该如何继续下去?”
    黑暗中,非寒的声音头一次带着某种魅惑人心的魔力,似乎在引诱,这引诱的绝美气息中,又带着一种哀伤,“与你一同犯下滔天大罪,与你一同跌入地狱的同谋,如同蒸汽一般干净透彻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从此后,没有人与你分担罪孽,没有人与你分担黑暗,无论你的身体进入多少人,或者被多少人侵入,你始终都在岁月中孤寂的行走,生命结束的一天,也不会终结你的孤独。”
    烟头的火光时而明亮,时而黯淡,淡淡的烟草味开始四处弥漫。
    孤独吗?
    仰面沉浸在侵入心肺的烟雾中,少华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抽离。在,岁月中,孤寂的行走……多么可怕的句子啊。原来,这么这么多年,始终没有崩溃绝望,竟然是因为黑暗中永远有一道纠缠着自己的影子?
    可如今,这道影子,也终究要离开自己了。少华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修长指间优雅夹着的烟头略略折落,细碎微暖的烟灰配合地洒了满手。
    “走好。”
    烟头摁入烟灰缸中,少华微笑着抬头,答得温文而爽快。
    走好,我的伙伴。走好,我的温暖。走好,我仅剩的希望,仅剩的幸福……唔?要我开口挽留你么?
    难道你不明白,活着于我来说只是惩罚。孤独于世,那是还给勤力的利息。
    “我以为你会问为什么。”非寒笑出声来。
    少华点点头,从善如流:“为什么?”
    非寒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盯着他,仿佛要在这一眼中,将他眉目模样,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都深深忆入脑海。他极少如此神色,让少华有些心窒,来不及多想,非寒已到了床前,一手捏着他颈后,深深望着他。
    莹黑生光的眸子,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固执,盯得少华有些不自在。深情款款那一套只是电视剧里骗人的噱头,倘若这世上当真有什么目光如此固执倔强地觊觎着自己的身体,那一定充满了情欲——深情就免了吧,在你即将离开的时刻。
    我们,只要肉欲就好。
    少华浅笑着,舌尖轻轻勾勒非寒单薄却坚毅的唇线,捕捉到非寒眼中一时的柔软,翻身将非寒压在了身下。
    两具男人的身体,在雪白的床单上交叠。
    接触到对方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舒适地呻吟。他们贪婪地拥抱,贪婪地亲吻,嗅着那熟悉的气息,沉醉在枕畔深深深深的黑发间……
    闭上眼睛,盖上耳朵,没有过去,没有将来,没有陈靖、陈捷,也,没有勤力……
    只有非寒,不冷不暖的非寒,没有所谓惊天动地可笑的爱,没有所谓深入骨髓的恨,勾引自己下地狱,拯救自己上天堂的非寒……
    即将,告别的非寒……
    被坚挺欲望深入的一瞬间,少华恶劣地拉扯着非寒的头发,扭动身躯勾引着因为自己的疼痛而停止不动的欲望,将唇送到那神秘少年优雅的嘴边,略略带着喘:“……知不知道,痛也分很多种。有些痛,总是很快被遗忘,有些痛,却能记得一辈子。”
    “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抓人头发。”
    既然盛情邀请,非寒自然毫不客气。一把扭住少华的黑发,欲望开始了不算温柔的抽送,每一次深入那热情炽烈的甬道,都能让非寒疯狂。
    非寒孩子气的动作,惹得少华咯咯大笑。他们在激情中稀里糊涂地进行着自己也未必明白语意的对话,孩子一般的任性、赌气、拌嘴,或者他们自己也不明白,这些美好得叫人心悸的交流,为什么会在临别的欢爱中发生。
    那夜很疯狂。不停地做爱,不停地欢笑,直到被单上处处染着浑浊的精液和激动的泪水,两个筋疲力尽的少年终于拥抱着进入了梦乡。
    那一夜,依然有梦。
    意外的,未曾梦到勤力无声的容颜,清晰看到的是映着璀璨流光,非寒英俊浅笑的脸。
    少华在平静中醒来,摸着身侧空荡荡的位置,非寒已经不在。未曾好好休养的身体,再经历那一夜激烈的欢爱,下身的剧痛几乎麻木了神经——快感总是那么一瞬间就过去了,痛苦,却可以清晰完整地记载日日年年。
    有伤痕,有痛感。永远,都不会孤独呵……
    屋子里弥散着一股淡淡的残香,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许久之后,他想了起来。那是彻夜流香,在初遇非寒的那一个晚上,第一次见识的奇怪香气。
    这一次,非寒偷了什么呢?……倚在床头,少华静静地想。
    金蝉脱壳END
    末章
    (可怕的以上诸位,留下这么一个诡异的故事等待结尾。突然我很想学习倪匡的做法,将外星人搬出来解决难题,但最终还是决定睦邻友邦,不拿地球上的小小问题来麻烦他们。最后,我得说,一个人想要偷懒,这实在是不对的。)
    时间已经成为一个不重要的概念。但唯其不在意,才愈显得缓慢迟滞。
    有时候——指没有被酒精和虐欲迷醉的空隙里,少华冷静地想,他这一生已经落幕了。他爱过,恨过,被人杀,也杀过人。这一切耗光了他本该铺呈于几十年的能量。余生还有什么可以期待呢?当一个人见识过阴谋,死亡,和爱情之后。
    那个少年曾说人的一生不该是一部电影,他对了一半。少华波澜不惊地看见了自己往后的岁月,那只不过是一个苍白的影子。
    这时他开始做更多的梦。
    很杂,很烦乱。有时欢喜,有时惊惧。梦见最多的却是一列长长的火车,呜呜地鸣叫着,飞速冲进黑黝黝的隧道。
    梦中的他总是很想知道隧道后面是什么,然而从来不曾如愿。
    于是少华有了一个小秘密。白日漠然而夜夜梦中不可遏止的好奇心。
    秋天很快过去了,寒风凛冽的冬季悄然来临。他原本有些畏寒,现下就更不愿出门。陈氏兄弟隔三岔五地挪驾往他这里来,少华既不欢迎,也不反对,但性事方面,却是完全顺从并享受着的。
    这天来的是陈捷。
    轻车熟路的房间,看见他便懒懒地泛起魅惑笑意的人。
    陈捷不由自主将手伸过去,捧住那张被炉火映得绯红,勾魂夺魄的脸。很小的时候他听说过,真正的美人都是越历岁月而越显风姿,直到见过少华他才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一刹间他居然微微地泛起心痛。
    但这时两条手臂已经环上他的颈项,少华并不说话,只是微眯了眼,自下而上,斜斜地瞧他,陈捷苦笑一下,知道无论多少次他还是抵抗不过这种诱惑:
    “一大早就喝酒,你这又是何苦……等等,我的外套。”
    “今天我可没有。”
    少华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行动却正与之相反。他制止住陈捷解衣的举动,被单下光裸而修长的双腿迫不及待地缠绕上对方的腰间,用细小的磨蹭来催促。
    陈捷满足了他的请求和自己的欲望。没有脱衣服,他只暴露了最必要的部位,并且很快将它冲进对方的通道里。这样的场景本身就带有隐约的凌虐意味,而无可否认,两人都从中觉出了异样的快感。
    但只有这些是不够的。激越之中,陈捷仍是清楚地知道。
    他知道身下这个人想要什么。要粗暴,要彻穿肉体的痛,要逼至极端的折磨。同时他也知道原因。就象罂粟对于吸毒者,酒精之于醉鬼,痛苦有时是种迷醉,又也许只是一种赎罪。
    这两种陈捷都无话可说。
    然而他们已经不想再把他弄出血。立场对调了,岁月好象同时跟他们开了个玩笑。
    他只有更紧地抱住这个人,玩弄对方的每个部位,用力到激昂地穿刺。在他们之间,除了欲求,就是痛苦;除了挣扎,就是淡忘。死亡的阴影一如既往地张开羽翼,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在双方上空飘荡。
    这里是人间,是地狱,也是天堂。
    “你不问我这次为什么一个人来?”
    喘息过后良久,陈捷拥着少华,漫不经心地发问。
    “你杀了他?”少华闭着双眼,无动于衷。
    “这算是你的希望吗?”
    陈捷注视着薄唇微抿,以慵懒之姿倚在自己怀中的人。他们的面色都同样平静。
    “不是。”得到的回答是干脆的,伴着唇角的一丝上挑,“这两个字,你觉得我还会有吗?”
    陈捷的目光掠过桌上的数份晨报。散落的版面上布着花花绿绿的照片,有几张是陈靖的特写,旁边还有张貌美如花的女性笑靥。
    关于这个订婚仪式,原本靖还有很多话要他转告,但此情此景,陈捷只能简单地说出一句。
    “那不是真的。”
    “有什么关系吗?”少华点起支烟,烟雾袅袅中,他的神情居然不是冷漠的,而更类似空茫,“每个人终究是要长大的。所有的年少轻狂,都只不过是一忽儿的荒唐。区别只在于有些人能回头,有些人不能。”
    恨吗?也许。但更多的是渗透着死寂的绝望。
    陈捷在这一刻终于作出了决定。
    他也抽出根烟,就着少华点燃,长长地吐出一口微辛的气息:
    “有件事,或许你不想知道。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已经死了。”
    “哦?”少华毫无表情,“等我去收尸?”
    “已经火化了。”陈捷不理他,继续道,“听说是放高利贷的人干的。还有,他们准备卖掉他的儿子抵债。”
    少华的眼皮跳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陈捷深深地看着他,也不再说话。
    这一年的冬天还没过去,少华身边已经多了一个跌跌撞撞的小尾巴。3、4岁的男孩正是最贪玩好奇的时候,时常揪住了少华的裤腿,口齿不清地要吃,要抱,要洗澡,要游戏。少华被他缠得烦不胜烦,多少次想将他踢到孤儿院,终究还是只有盘算,没有动作。
    陈捷陈靖和少华的欢爱也因之次数骤减。陈捷有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看到少华眼中一日胜似一日的光亮,还是暗暗庆幸自己做了这件事。
    他想起那个悄然潜入他办公室,在他面前蓦然现身的美貌少年。那少年如天使一般盈盈笑着,对他开了几十枪,却每一枪都贴着他的身体擦过。
    少年说,你可以不选择这么做。但你也不希望一辈子欠他,一辈子看个活死人吧?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只要生命还在,就有希望。
    陈捷考虑了很久。最后他决定去做。
    少华抱着小男孩在玩水。阳光和晶莹水珠的溅射下,两张脸的轮廓真有几分叔侄的近似。
    然而那只是个假象。
    没有儿子。没有拍卖。
    少强确实是死了,可他除了怨恨,什么也没有留下。这个男孩只不过是他们根据资料,从几百个孤儿院中挑选出来的陌生人。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陈捷的视线追逐着少华,少华不经意地抬头,目光相遇,微微笑了一下。
    这就够了。陈捷也微笑了。就算这真是个末世之旅,也一样会有奇迹来临。
    水花中,少华看着握在掌中细嫩的小手,感受到那小小的血液冲击着腕脉,心中一片安详宁静。
    原来这就是生命,是他夜夜梦中火车穿越遂道后所要追寻的,新的生存,新的开始。
    那个梦,其实只不过是每个婴儿分娩时必经的历程。
    在他们都微笑着若有所悟的时候,遥遥的地方,另一个绝美少年也正在轻轻地笑。
    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你的生命结束。
    我说过,我要你活得,跌宕起伏,页页精彩。
    我还会回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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